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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河邊上找了塊平坦結實的岸沿,顏玉函將兩把竹椅挨著放好,中間只隔一尺的距離。

林渺一聲不吭地將椅子提起來,再順手拎了把魚竿,走出三丈遠又拐了個彎後,才放下椅子坐下來。

顏玉函大失所望,算盤果然還是不能打得太響啊。

林渺正準備把魚鉤甩進水裡,又想起一個問題來,魚餌呢?總不能真等著魚兒自己咬那光禿禿的魚鉤吧?聽人說釣魚用蚯蚓作餌比較好……

念頭剛起,林渺就被自己噁心到了,頭皮一陣發麻。

說來有些慚愧,想他堂堂七尺男兒,最怕的居然是軟乎乎蠕動的蟲子,如果要他去挖蚯蚓,他寧願喝泥湯。

至於為什麼會怕蟲子,似乎是因為在他十分年幼時,某個跟他玩在一塊的大哥哥,惡作劇般往他脖子裡扔過一條大青蟲,而把他給嚇到了。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那以後,林渺心裡就對光溜溜的軟蟲落下了陰影。

當時的具體情形,由於年代久遠已經模糊不清,那個大哥哥是誰、長什麼模樣也記不得了,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和大哥哥唇邊狡黠的笑容,至今仍然鮮明地烙印在腦海深處,偶爾回想起來,還令林渺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嗯,那種笑容和某人頗有異曲同工之處……

林渺下意識朝顏玉函看去,卻見那人在身邊草叢裡隨手一揮,似乎抓住一個什麼活物,然後穿在魚鉤上,輕抬右臂揚竿一甩,魚鉤在空中劃過一道閃亮銀光,墜入了水中。

察覺到林渺的視線,顏玉函也看了過來,然後唇角一翹,露出一個燦爛無敵的微笑,一口整齊白牙在陽光水色映照下閃閃發亮。

林渺頭皮一麻,心中一跳,趕緊回過頭來。好一會兒定了神後,效仿某人的作為,在身後草叢裡抓了一隻螞蚱穿在鉤上,再把魚鉤甩了出去。

雲淡風輕春日融融,顏玉函微眯著眼睛,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裡,只覺前所未有的安閒愜意,雖無醇酒助興,身邊亦無美人添香,但對岸林渺的眉目神情、一舉一動卻可盡收眼底,那可是要比任何醇酒美人都要令人愉悅的風光。

至於釣魚什麼的,自然是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所謂釣客之意不在魚,在乎水邊佳人也——當然了,以他常年垂釣的經驗水準,並不擔憂自己中午會喝泥湯。

不同於顏玉函的慵懶放鬆,林渺背脊挺直表情專注,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的水面。既然要比,他就不想輸給那人。

他很後悔自己選了這麼一個地方垂釣,與顏玉函之間的距離看似遠了,但實際感覺卻是相反,自己全身彷佛都籠罩在對方的視線之下,那視線比陽光還要灼熱,令他如芒在身、如坐針氈,幾乎連頭都抬不起來,只能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魚竿上,以化解自身尷尬。

好在這局面沒過多久就被打破,忽聞顏玉函大笑著叫道,「上鉤了!」

林渺抬頭一看,那人將魚竿高高提起,魚鉤上掛著一條巴掌長的鯽魚,兀自水淋淋潑剌剌地垂死掙扎。

顏玉函旗開得勝心情更佳,魚兒雖小,但卻比在自家別院荷塘中動不動就釣上一尺餘長的大魚,要更有成就感。他將鯽魚從鉤上取下後,朝林渺炫耀似地揚了揚,唇邊笑容竟有如孩童般天真得意。

幼稚。林渺翻個白眼收回目光。

這條河裡的魚群,往日沒少受林渺和楊小灰的魚叉荼毒,但魚鉤這種新鮮器具,還是頭一遭見到,因此紛紛前僕後繼,不斷上鉤送死。

只是不知什麼原因,滿河的魚兒似乎全部集中到了顏玉函那片水域中,林渺時不時就能聽到那人收竿拉魚的呼啦啦聲響,和誇張的歡呼,而他這邊則像死水一潭,別說魚了,連個水花都見不到。

林渺十分鬱悶,明明自己釣得更專注用心,為什麼有收穫的反而是心不在焉的那一個?先前被顏玉函注目的彆扭不適,逐漸轉化為一無所獲的挫敗和焦躁。

不知過了多久,忽覺手中魚竿一沉,原本靜止下垂的棉線,被猛然扯成繃直的斜線,竿身也隨之被拉成一張彎弓,清靈靈的水面下,隱見一條一尺來長的大魚,閃電般左奔右突。

林渺瞬間緊張起來,忙不迭地起身去拉竿。奈何那魚掙扎得厲害,反抗力量頗大,林渺估計不足,這一下不但沒將魚拉起來,後背反而因為手臂驟然發力而傳來痛感。

顏玉函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當下心急火燎扔了魚竿衝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叫:「渺渺放鬆些,別那麼用力拉!」

林渺卻充耳不聞,實際上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注意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