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無論哪一邊的援軍都不可能及時趕到,匈奴人的策略很清晰,要麼利用皇帝引誘一批批楚軍救駕,趁機殲滅,要麼攻破晉城活捉皇帝以要挾大楚,絕不會等到楚軍的數量多到與匈奴人相當。
“真是不幸。”馮世禮嘆息道,是皇帝本人非要御駕親征,走到這一步實在怨不得別人,他自己研墨鋪紙,提筆寫了一封書信,收入函中,叫來心腹隨從,命他帶信回京。
“此信事關重大,絕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你必須親手交給守相申大人,明白嗎?”
隨從磕頭領命,匆匆出帳。
大楚又一次面臨危機,這一回誰能力挽狂瀾?馮世禮寧願多做幾種選擇,也不想死等奇蹟發生。
五千北軍出營,在離晉城十幾裡的地方吹響數十支號角,不等匈奴人合圍,立刻撤退。
匈奴人早已布好天羅地網,未曾想魚兒狡猾,即將入網的時候竟然轉身遊走,這讓他們極為失望,也非常憤怒,衝到寨前,以各種手段挑戰。
城裡的韓孺子終於等到了訊號,北軍的佯攻表明趙若素和泥鰍已經用假聖旨騙過匈奴人,成功逃出了包圍。
但他只能稍稍鬆口氣,圍城的匈奴人越來越多,到處都在搭建高大的攻城器械,匈奴人正在迅速地學習操作技巧,抓來的大批俘虜可作勞力。
下一次攻城,就不再只是射箭那麼簡單了。
在等來援軍之前,晉城還是得想辦法自保。
第三百二十章 皇帝得病
鄧粹是個讓人拿不準的將軍,他的風格就是沒有風格,無跡可尋,做什麼都喜歡突發奇想,深思熟慮對他來說是浪費時間,排兵佈陣則是小孩子的遊戲,他經常掛在嘴上的四個字是“隨機應變”。
這天下午,鄧將軍一直在酣睡,日落西山時才從床上爬起來,洗把臉,吃過晚飯,精神抖擻地召集城中眾將,宣佈要對城外的匈奴人發起一次夜間偷襲。
誰也不明白,鄧將軍是在夢中想到這一計的?還是早有準備,睡覺就為養精蓄銳?總之沒人事先了解這項計劃,全都吃了一驚。
鄧粹的作戰計劃極為簡潔,由他挑選二十位將軍,這二十人各自再選一百名士兵,總共兩千人,由南門出城,直攻匈奴人數量最多的大營。
這二十位將軍當中有樊撞山這樣的猛將,有北軍前鋒將軍這樣的高官,有世家出身的權貴子弟,有皇帝身邊的儀衛頭領,也有晉城原有的小小軍官,無論尊卑貴賤,都只能選百名士兵,多一個也不行。
他留給眾將的準備時間很短,只有一個多時辰,二更一刻準時出發。
兩千將士,佔了晉城守軍的一半還多一點,沒有特別的計劃,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就要去偷襲將近十萬敵軍,連樊撞山都無法理解。
鄧粹自恃為名將鄧遼的同族後人,極其驕傲,不允許別人當面反駁或是質疑,聚議結束之後,眾將稍一商量,都覺得這個計劃不可行,於是推舉樊撞山去向皇帝說明情況。
樊撞山深受皇帝欣賞,心事也單純,立刻騎馬前往王府。
非常時期,面子與禮儀都不那麼重要了,皇帝的衛兵,包括徒具高大身材的儀衛,全都被派去守城,只留下數十名侍衛保護整座王府。
樊撞山名氣大,進第一道門無需通報,第二道門的太監也只是請他稍等了一小會,第三道門後面就是皇帝的住處,守衛得比較嚴格,中司監劉介親自把門,看到樊撞山,衝他點點頭。
門後隱約有琴聲響起,樊撞山眉頭微皺,皇帝有點愛好很正常,可是在這種時候還有閒情逸致聽琴,與他印象中的皇帝稍顯不一致。
“我什麼時候能見陛下?”樊撞山努力壓低聲音。
劉介豎起一根手指,也不知是什麼意思,樊撞山只好等,可一個時辰之後就要出城作戰,他心裡著急,那琴聲隔著門縫聽只是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吱啞聲,連個曲調都沒有,他越聽越心煩。
“陛下!我有急事!”樊撞山聲若洪鐘,這一嗓子將身邊的劉介嚇了一大跳。
“你、你怎麼可以……”
樊撞山也不客氣,雙手掐住太監的肩膀,像拎小孩一樣輕鬆抬起,轉身移到一邊,嘴裡道:“什麼時候都能聽琴,我的事卻只能現在說。”
劉介又驚又氣,雙腳落地之後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看著樊撞山推門入院。
琴聲已經停止,庭院裡站著幾名侍衛,一字排開,阻止樊撞山前進。
“陛下,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樊撞山大聲道,既然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