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俠禁不住頓足嘆道:“沒想到他們會自絕而亡,可惜可惜!千山十猿為人還不失為是個漢幹,可惜落在冷麵釣翁這種人手下。”
綠憶姑娘也感喟嘆道:“冷麵釣翁御下之苛,為人之毒,不堆想見一般。依此看來行老幫主處境危險無比,承哥哥!我們實不能稍有延誤。”
肖小俠還沒有說話,那來自悠遠清晰可聞之聲,又響起來了,緩慢、陰沉、冰冷無情地說道:“兩個娃娃!老夫還在此等候你們—日,過時不能來到寒江,尋到老夫居處,就休怪老夫無此耐性了。”
言下之意,不難明白,此去千山寒江,仍有一段莫可言狀的艱險。雖然路程不遠,當難如蜀道,如此千山寒江冷麵釣翁才以一日為限。而且一日不能到達,石嘯天幫主的生命,就難逃悲慘的下場。
肖小俠一聽,五內俱裂,嗔目大叱道:“冷麵釣翁你愧自獨霸千山,徒弄詭計,你要自以為是一代宗師,就應該明正堂皇,大家在一招一式之間,取決高下,如此鬼鬼祟祟,尚有何臉目說話。”
肖小俠如此情急之時,厲聲大喝,聲如晴空霹靂,震得樹葉簌簌而落。可是,對方卻杳然無聲。
綠憶姑娘站在身旁,款款地說道:“承哥哥!彼此相隔太遠,說話未盡然能傳達對方。冷麵老鬼定然是另有鬼計,才能聲傳如此遙遠。我們且不管他,覓路前行,尋找到寒江所在,還怕冷麵老鬼不現身出來嗎?”
肖小俠廢然輕嘆,只有點頭應是。他明知千山寒江就在不遠處,而冷麵釣翁膽敢如此猖狂以一整日為期相約,這難找的情形,就自然不言而喻。這比不得對敵過招,可以憑功力取勝,如今面對著這樣陌生的地方,要能尋找一個有意安排的險境,是何等艱難?但是,事實如此,捨去盡力尋找之外,沒有其他較善的方法可循。
肖承遠將碧玉琵琶交還給綠憶姑娘,縱去馬匹,和綠憶姑娘雙雙步行,向深林邊緣覓路走去。回顧這森林邊緣,連同千山十猿,橫七豎八地倒了一片屍體,不由地深深嘆了口氣說道:“這些人空負一身武功,不能力行正道,到頭來落得橫屍林野,連一聲憐憫都沒有,習武如此,何如安分守已一生。”
綠憶姑娘在旁邊扯了一下肖小俠的衣角,輕輕地說道:“這就是不能心存正道的下場,孽由自作,值不得我們為他嘆息。時不我待,承哥哥!我們還是走吧。”
兩個人略一打量森林形勢,有方才陷阱前車之鑑,不敢冒然穿林而過。兩人拽衣而起,落身樹梢,輕易施展“草上飛”的輕功,一路點落樹梢,飄然前行。
這一片森林,黑壓壓的何止數十里?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兩人如此風馳電掣地奔一陣之後,忽然,綠憶姑娘一緩腳下前衝之勢,叫道:“承哥哥!”
肖承遠小俠聞聲‘頓身形,旋身立足,問道:“綠憶是否有何發現嗎?”
綠憶姑娘搖搖頭,說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無懷疑之處。”
肖承遠小俠知道這位綠憶妹妹,是蘭心惠質,聰明透頂,有時候對事情的觀察入微,連肖承遠也要自嘆不如,如今一聽有可疑之事,便不禁飄身過來,問道:“綠憶!你是覺得冷麵釣翁所說的話,有可疑之處嗎?”
姑娘“嗯”了一聲,閃著一雙明亮懾人的大眼睛,點著頭說道:“承哥哥!你不覺得方才冷麵釣翁這老鬼說話的聲音有點疑問嗎?”
肖小快心裡一動,深深地點點頭。
綠憶姑娘接著說道:“憑任何人,饒他內力再強,再算他善於運用方法,這‘傳音入密’的功夫,也不能遠達敷裡之外。冷麵釣翁方才說話,分明對千山十猿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你說,他相距還會遠嗎?”
肖小俠點頭讚道:“綠憶!你確是心細如髮,我自愧不如。”
綠憶姑娘不由地泛上一層嬌羞,微笑說道:“承哥哥你當時氣憤填膺,心神分散,沒有注意罷了。我上來一看這一片森林,覆蓋數十里,既不見千山,更不見寒江,我們要沿著森林向前直走,就上了冷麵老鬼的當了。承哥哥你說是嗎?”
肖小俠—面聽綠憶姑娘說話,一面卻留神端詳樹林的四周,綠憶姑娘剛一說話完,肖小俠忽然低聲叫道:“綠憶!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姑娘也立即傾神細聽,在沙沙樹葉風響之外,便聽到一陣流水聲響。用不著說,這深林之下,竟有流水。林中流泉在平日毫不值得奇怪,可是,擱在此時兩人耳裡,就不由地心裡為之一動。
再在枝頭稍一留神,這個一望無際的森林,在樹的種類上,又有著顯然不同的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