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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看到他了!”特里克斯帶著歇斯底里的興奮尖叫著,那種興奮勁頭只能是由於電影看得太多,已經分不清什麼是他自己頭腦裡想出來的,什麼是現實中的真事兒了。“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我看——”

埃蒂扣動扳機,特里克斯天靈蓋以上的部分馬上就無影無蹤了。從這人的舉止來看,好像不是什麼大角色。

耶穌基督啊,這些武器一旦射出去,就能轟出幾個大洞來,他想。

埃蒂左側傳出一聲很響的槍聲。他發育不良的左肩二頭肌上被什麼東西豁出一道熱烘烘的口子。他瞥見巴拉紮在堆滿紙牌的寫字檯角上舉著那把梅格納姆手槍朝他瞄準。他肩膀上已經流下了一攤紅色液體。槍聲再次響起時,埃蒂猛地縮下身子。

23

羅蘭竭力蹲下身子,瞄準第一個衝進門裡的傢伙,扣動扳機。他撥弄過旋轉槍膛,把可用的子彈填進去,把啞彈都抖落到地毯上,他是用牙齒來完成這些動作的。巴拉扎已經讓埃蒂掛了花。如果這顆再是啞彈,我想今兒我倆都得掛了。

幸好不是。槍聲大作,槍在他手上反彈了一下,傑米·哈斯皮奧扭轉身子倒在一邊,點45手槍從他沒有知覺的手中滑落下來。

羅蘭看見另外一個蹲伏在後面的人,於是匍匐著爬過滿是碎木屑和碎玻璃碴的地板。他把左輪手槍擱回槍套裡。想要用他缺了兩根手指的右手來填塞彈藥簡直是開玩笑。

埃蒂幹得不錯。槍俠忖度著埃蒂眼下的模樣——想到他其實是赤身裸體地在投入戰鬥。這太不容易了。通常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槍俠抓到了一把克勞迪奧·安多利尼扔下的自動手槍。

“你們其他人都還在等什麼?”巴拉扎嘶叫著。“耶穌啊!吃了這些傢伙吧!”

大喬治·比昂迪和另外一個傢伙,從儲藏室裡出來衝進這屋子。那個從儲藏室裡出來的人正用義大利語大吼大叫。

羅蘭匍匐著爬向角落裡的寫字檯。埃蒂正起身,朝門口和那個衝進來的人瞄準。他知道巴拉紮在那兒,等著他,但他覺得自己現在是兩人中惟一能玩槍的,羅蘭想。這裡又有一個人願為你而死,羅蘭。你激發起這樣可怕的忠誠是一個多麼大的錯誤啊。

巴拉扎站起來,沒看見槍俠正在他側面。巴拉扎只想著一件事:終於可以把這小癮蟲幹了,讓這個給他帶來毀滅性打擊的傢伙一命嗚呼吧。

“不——”槍俠叫喊起來。巴拉扎循聲轉了過去,見他那模樣突然嚇了一跳。

“去你媽——”巴拉扎說著揚起他的梅格納姆手槍。槍俠用克勞迪奧的自動手槍朝他射了四槍。這不過是個廉價的小玩意兒,比玩具好不了多少,他捏著這玩意兒都嫌髒了手,但是用一件卑劣的武器來殺死一個卑劣的人興許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恩裡柯·巴拉扎死了,臉上還殘留著最後驚愕的一瞥。

“嗨,喬治!”埃蒂喊道,一邊扣動了槍俠的左輪槍扳機。令人滿意的噼啪聲再度響起。這寶貝里面沒有啞彈,埃蒂瘋狂地想。這回我絕對搞定了。喬治被埃蒂的子彈一下撂倒,背部朝地倒在一個尖叫的傢伙身上,把那人砸扁了,像九柱戲被擊中的柱子,只是更慘不忍睹。一個不合情理卻完全明晰的念頭冒了出來:他感到羅蘭的槍似乎有著某種魔力,一種護身符似的力量。只要手裡著端著這把槍,他就不可能受到傷害。

接下來一陣沉寂無聲,沉寂中埃蒂聽到大喬治身下有人在呻吟,(當喬治倒在魯斯·凡切奧——這個倒黴蛋的名字——身上時,壓斷了凡切奧的三根肋骨,)他自己耳朵裡也聽到了那種骨折的脆響。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再聽到這樣的聲音。剛才那陣瘋狂的槍響似乎已經結束了,相比之下,埃蒂以前聽過的那些最吵吵鬧鬧的搖滾音樂會,也就跟在兩個街區以外的地方放收音機的音量差不多了。

巴拉扎的辦公室已經絲毫看不出辦公室的模樣了。以前留下的玩意兒差不多都完蛋了。埃蒂睜大眼睛四處張望著,眼裡透著一個年輕人初次見到這種場景的驚奇神情。羅蘭明白這種神情——所有這類神情都一個樣兒。不管是在野外戰場上,成千上萬的人死於加農炮、來復槍、刀劍和槍戟,還是在一個五六個人對射的小房間裡,殺戮之地情形皆同,結局也一個樣兒:無非是另一個停屍房,同樣充斥著火藥和生肉氣味。

洗手間和辦公室之間的牆只剩下幾根柱子支在那兒。滿地都是碎玻璃。天花板頂篷被特里克斯那把花哨而無用的Ml6的火力搗得一塌糊塗,碎片一條條掛下來活像是剝下來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