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空降兵天生就是在敵人的包圍中作戰,但像現在這般於此死守,直至最後一人,卻不是自己所曾經歷的,四天的激戰自己的排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戰士。
“長官,給……”
趙靖國將手中的兩個吊牌塞到排長的手中,剛才的戰鬥中又沒了兩個兄弟。
“……”
接過銘牌時,邱鵬舉看了一下吊牌上的編號,士兵銘牌上只有編號沒有姓名,這或許是漢字的不足,為便於生產這種不鏽鋼銘牌只壓有士兵編號和血型資訊,至於姓名往往是戰士們在吊牌背後粘一塊膠布,然後寫上自己的名字。
“李順利、江淮……”
仔細唸叨了一下他們的名字,邱鵬舉在心裡回憶了下他們的過往,兩個人都是非常年青計程車兵,似乎過去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至少在自己的記憶中沒有,慢慢的回憶著他們,邱鵬舉在心下構思著給他們的家人寫信的內容。
作為軍官自己必須要給排裡每名陣亡的下屬家人去信,在哈爾濱空降兵學校讀書時,軍校甚至專門開有一門課教授大家如何給陣亡或失蹤下屬親人去信,這種信雖然有一定的格式,先向他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與悼念之情,然後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或丈夫是在一場具有決定意義的戰爭中英勇的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再強調他們的兒子或丈夫是多麼的優秀對自己的部隊是多麼的重要,讓他們明白,失去他對自己和自己的部隊同樣是巨大的不可彌補的損失,最後再告訴他們,這支部隊與他們同在,在任何時候,這支部隊都會保留他的兒子或丈夫的名字,因他的付出與犧牲。
但邱鵬舉並不願意寫這種近乎格式化的悼念信,無論什麼樣的言語都無法彌補他們失去親人的傷痛,自己應該怎麼寫呢?回憶著書上內容,邱鵬舉發現自己對於這個似乎並不拿手,但如果可以的話,自己真的不願意寫這封信,尤其是18封信,他們的內容要有所區別,絕不能夠有相似之嫌,這或許是身為軍官最痛苦的地方,不僅僅在於自己的一言一行決定著下屬的生命,同樣在下屬失去生命時,自己還要擔負起撫慰他們家人的責任。
“格老子的,但願一發子彈把我打死!”
終於絞盡腦汁沒想通如何寫出18封意境相同,言語卻無套用之嫌的悼念信後,邱鵬舉恨恨的在心下罵了一句,死,也是一種解脫,把這個難題踢給連長。
“日……”
重型步兵炮彈的破空聲再次劃破天空,越來越近,原本在廢墟間休息的空降兵們聽到這個聲音,拼盡全力壓低自己的身體,這發炮彈絕不是遠失彈或是近著彈,而是……
伴著劇烈的爆炸聲,廢墟完全被灰色的硝煙所籠罩,兩層的廢墟瞬間被削去了一半,150毫米重型步兵炮彈準確的擊中這座殘破的樓宇,下一刻,嗖……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
“坦克……”
廢墟間躲避炮擊的空降兵們發出一聲尖叫,透過濃密的硝煙,一輛豹式坦克出現在街道上,坦克履帶碾壓著街上的瓦礫,未及抬走的兩軍戰士的屍體在鋼鐵履帶的碾壓下化成了肉泥。
“砰!”
屍體的腦袋被壓碎時,腦漿濺出了數米,在鋼鐵履帶上留下些許殘白。
“讓開!”
提著短自動步槍的梁國安,衝著擋著自己的戰友大叫一聲,揹著單兵火箭彈朝樓上跑去,子彈偶爾從他的身邊掠過,從殘存的樓梯跳上二樓,他從二樓的廢墟中撐起一根繩索,三下五除二的將繩索繫緊後,便將31式步槍在繩索上一撐,向前跑了幾步騰入空中,整個人以溜索的方式滑向了距離十幾米個的一座樓中。
“奶奶!”
趴在殘存的樓破破洞處,梁國安的額上冒出了些許汗珠,只差那麼不到半尺,自己就會一頭掉下去,這種活果然不是人乾的。
“德國佬!”
透過破洞梁國安看到下邊正小心翼翼逼近的德國兵,
他們……看著這些德國兵,梁國安知道他們是配合街道另一側的德國兵包抄排裡堅守的那座破樓,街道另一側豹式坦克鋼鐵履帶的嘩啦啦的聲響更近了。
眼前的這個局面讓梁國安猶豫了起來,是應該先搞掉他們的坦克,還是先通知排長這夥試圖迂迴到側翼的德國兵呢?梁國安顯然忘記那些德國兵佔據的道路,恰恰是自己擊毀坦克後折返的必經之路。
“媽的!”
罵了一句,梁國安還是抽開了火箭炮,朝著大樓的另一邊跑去,豹式坦克瞬間映入了視線,從樓上朝下看去,可以看到坦克炮塔上的機槍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