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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輪到維卡,她卻不肯朗誦,但是等大家都輪完了,她從手提包裡(她有一個從巴黎買回來的真正女式手提包!)拿出一本已經翻破的小書。她說:“我給大家念三首我最喜歡的詩,那是一位幾乎已經被人忘記的詩人寫的。”

“被遺忘的,那就是說,是沒用的。”若爾卡想要來句俏皮話。

“你是個傻瓜。”維卡說,“他之所以被人忘懷,完全是由於別的原因。”

她走到房間中央,開啟詩集,嚴肅地環顧一週,用不高的聲音念起來:

把你的小手遞給我,傑姆,

我生來從未見過這樣的手

……

等維卡唸完之後,伊斯克拉說:“這是葉賽寧的詩。他是頹廢派詩人,歌頌酒館、憂鬱和苦悶。”

維卡沒有說話,只是冷笑了一聲。

濟娜則拍了一下手說:“管他是頹廢派還是極頹廢派,反正這些詩精采投入精—採—極—了!”

伊斯克拉沒有做聲,因為她也非常喜歡這些詩,所以沒有進行爭論,況且也不想爭論。她知道得很清楚,這是頹廢派的詩,因為她聽媽媽這樣說過,但她又不明白,這類詩怎麼會是頹廢的呢?在“知道”與“明白”之間出現了矛盾,伊斯克拉誠心誠意地想要自我剖析一番。

“你喜歡詩嗎?”她悄悄地問薩什卡。

“我一點也不懂,不過詩是了不起的東西。你看,有那麼幾行……可惜,我沒記住。”

“沙金娘,你是我的沙金娘。”伊斯克拉著有所思地把這行待重複了一遍。

“沙金娘,你是我的沙金娘。”薩什卡嘆了口氣。

維卡聽見了他倆的談話,走上前來,突然問道:“你聰明嗎,伊斯克拉?”

“我也不知道。”伊斯克拉被問得慌了神,她回答說,“最低限度還不是個傻瓜。”

“對,你不是個傻瓜。”維卡笑了,“這本書我是誰也不借的,因為是爸爸的書,不過我要把它借給你看。你不用看急,慢慢看吧。”

“謝謝你,維卡。”伊斯克拉也對維卡露出了笑容,她有生以來似乎還是頭一回這樣做,“我一定親自把書還給你本人。”

小汽車在街上已經按了兩次喇叭,維卡向大家告辭了。伊斯克拉把那本已被人讀破了的頹廢派詩人謝爾蓋·時賽寧的詩集珍惜地貼在胸前。

第三章

新校舍不久之前才落成,各報都登載了這座新校舍啟用的訊息。新校舍的窗戶很大,課桌還未被學生劃上道道,每條走廊都擺著種上橡皮樹的木桶,樓下還有一個在當時極為罕見的體育館。

市教育局的代表說:“這是送給我市青少年最好的禮物。”確實如此。一、二年級的教室在第一層,一、二年級學生不準上樓,以免他們騎著樓梯扶手往下滑。三、四年級的教室相應安排在二樓。以此類推,年級越高,教室所在的樓層越高。

“這種安排精確得驚人。”瓦蓮金娜·安德羅諾夫娜肯定地說,“甚至具有象徵性,而且是我們所理解的最好意義上的‘象徵性’。”

瓦蓮金娜·安德羅諾夫娜是文學課教師,臨時代理校長職務。她那龐大的身軀表現出一種鐵面無私的神氣和堅定不移地執行上級的最新指示和通知的決心。

大家根據命令列事,此外還加上設在各層樓梯平臺上的值日生本人的創舉,嚴格規定學生不得越界到樓上和樓下去。學校象個千層餅,一層一層的界限非常分明:十年級學生永遠見不到五年級學生,一年級學生則除了本年級同學之外,任何人也見不著。每層樓各自過著自身年齡界線之內的生活,不過這種做法確實有其好處:除了值日生本人之外,再也沒有人騎著樓梯扶手往下滑了。

瓦蓮金娜·安德羅諾夫娜執行校長職務半年後,上級派來一位新校長。新校長穿著寬大的馬褲,軟羊皮做的“西密”式靴子,大貼兜的呢子軍服上衣。他騎兵派頭十足,喜歡吵吵嚷嚷,放聲大笑,打個噴嚏全校都能聽見。

他了解完學校的象徵性佈局之後,發表意見說:“象聽革命前的武備中學。”

“這是市教育局的安排。”瓦蓮金娜·安德羅諾夫娜話裡有話地說。

“不能靠安排活著,要靠思想。我們的主要思想是什麼?我們的主要思想是要培養出新的社會主義祖國的公民。因此,原有安排全部勾銷,我們這樣來幹。”

他稍加思索之後,便寫出了第一道命令:

“一樓:一、六年級。

二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