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挨頓臭罵,你好好討好老元帥別跟他頂嘴,我姨媽那裡,我去求情試試看。”
“畢竟,你還沒有把蘇家表姐娶過門,然後冷落在一邊不管不問。”
沈斯曄轉過頭看著窗外寒風裡的松柏,聲音裡有些悵惘。“在矛盾發生之前就解決掉它,其實是對你們兩個都負責。”
“在未來無盡的可能裡,你已經選擇了最好的一種了。”
他的這句話說完,玻璃穹頂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隔著窗子,聽得見冬風尖利的呼號。萬物凋零,草木枯黃,長安宮裡除了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員,杳無人跡。
許久,皇儲輕輕笑了一聲:“是啊。”
他轉過臉,水晶凝雪般沉靜的眼眸看向伏案抄書的幼弟,光澤逐漸柔和:“阿曄,你其實很想要這個位子吧。”
沈斯曄的脊背輕微的一僵。一瞬間,皇儲幾乎以為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臉蛋像包子似的孩子不好好練字、偷偷開小差被自己捉個正著的美好年代。
“我看得出來。”如此簡單的解釋著,皇儲輕拍弟弟的肩膀。“畢竟虛長你八歲,你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言罷莞爾。這孩子在與他相處時並不設防,那點情緒糾結都寫在了眼裡。否則以端王素日的好涵養,就算比他年長個十八二十八歲,也難以確定他的心思。
“是!我哪次做了壞事都瞞不過你!”賭氣似的說出這樣一句話,沈斯曄懊惱地把被墨汁染汙的字紙揉成一團。“可我沒想過搶你的東西!這次真的沒有!”
“你從我這搶的東西還少?”皇儲一笑,“不過這次不用你來搶,我把它送給你。”
“似乎我只要提出要求,你都會割愛。一直都是這樣。”
默不作聲地拿筆在紙上塗來抹去,半晌,沈斯曄抬頭瞥了一眼神色安閒的兄長,“我問過你為什麼。你說我太小不會懂。”
皇儲報以一笑:“好像是有這回事。”
“——那,為什麼?”
“需要有原因?”皇儲微笑,“我是你哥哥,讓著你不是應該的麼。”
“那如果你還穩坐在東宮位置上呢?”發了幾分鐘呆,沈斯曄再次追問,目光緊追著兄長的眼睛。“沒有嫂子的因素讓你想辭職跑路,在這種情形下我如果想要皇位,你還會讓著我?”
皇儲一怔,隨即笑了:“可問題是你也搶不到啊,我的繼承權排在你前面。”他頓了頓,扶了扶滑落到鼻樑上的眼鏡,唇邊升起淺淡笑意,“除非——我死了。”
沈斯曄打了個寒噤。但像是仍然對這個話題充滿孩童般的興趣,他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那要是沒有繼承法案呢?或者說,乾脆是在過去?比如故唐?”
“你這是詛咒我不成?”皇儲投來似笑非笑一瞥,“故唐的儲君沒幾個下場好。”
沈斯曄一想對啊!好像是這麼回事,便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在故宋如——”他噎了一下,忽然憶起燭影斧聲來。
“別胡思亂想了。皇位之爭哪有不腥風血雨的?”皇儲單看他的表情,就能把他心思猜個八九不離十,心下嘆息一聲。“我一直覺得,立憲制最大的好處就是少死人。你何必去做無意義的假設。”
“不如來玩背景設定如何?”完全沒聽進去他的話,沈斯曄莫名奇妙的興奮起來,一雙黑曜石般的眸中燃起灼灼光彩。“就假設是在故唐好了,那時候的宮廷鬥爭比較黑暗。如果我跟你搶儲位,你會怎麼做?不會拱手相讓吧?”
皇儲保持不變的微笑,緩緩道:“一巴掌把你打醒,送到邊疆歷練幾年再說。”
沈斯曄一呆。
“就憑我比你年長七歲,如果我不放手,你能搶得過我?”頓了頓,皇儲補充道:“不止是皇位,你小時候還搶我的遊戲手柄,搶我的書,搶我的——”
沈斯曄覺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身外之物就算了……不準跑題!”
“好,但你給出的背景太過寬泛。”皇儲攤手道,“你沒有說清楚我們的力量對比如何,這個問題的基礎就不牢固。就算是故唐,也有不同階段,士大夫、宗室勳貴和內官各佔什麼樣的地位?科舉考試是否全面開始?法令是否嚴苛?清議是否風行?國力是否強盛?軍隊戰鬥力和忠誠度怎樣?朝廷與地方關係如何?有沒有藩鎮割據?”
結束如數家珍,皇儲好整以暇地盤膝坐好,看向目瞪口呆的弟弟:“——以上。”
“我不是想跟你討論‘論故唐皇位更迭的歷史必然性’……”
皇儲將領帶扯松,端起他自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