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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位的二太太嫁給西北草原的商隊頭領,幸而被冊為太子妃才逃過一劫,是以最不喜姚氏母女;她從二戰至今經歷了無數驚濤駭浪,亦不喜年輕女子嬌滴滴拿喬的模樣,對兒子兩任皇后都有些怒其不爭。看著姚寶如擦眼抹淚,再看看沉靜端莊的華音和可愛靈氣的嘉音,更覺得厭棄。

心底剛剛泛起的一絲希冀此時早已暗淡,太后閉上眼,沉沉的嘆了口氣。再度睜眼時,她彷彿蒼老了十歲,眉宇間決然之色卻並未消散:“我不管你那女兒是什麼金珠寶貝,這與我無關。你要遜位給阿曄,那是國事,跟我老婆子有什麼干係?”

她拂袖而起,起身時微微搖晃了一下。推開了羅女史慌忙的攙扶,太后看向姚寶如,淡淡說道:“姚小姐,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

言罷她一言不發地拂袖而去,留下皇帝阻攔不得,怔在當地。

寶如忍了這許久的折辱,終於忍不住抽噎起來,少女嬌小的雙肩顯得格外引人愛憐。皇帝心懷不忍,看一眼前妻和幾個孩子,只柔聲說:“寶如,乖,爸爸還有事,先回去罷。”

“我不回去!”寶如忽然猛地一跺腳,淚眼朦朧地瞪著父親,“我做錯了什麼?爸爸讓我乖乖別說話,我也沒說話,怎麼就要被趕走?”她的雙肩微微顫抖著,喃喃問道:“爸爸,不是媽媽讓你把我——”

“寶如!”皇帝立刻打斷了女兒沒說完的話,神色倏然嚴厲:“別胡說!”

沈斯曄冷眼旁觀到這會兒,終於看了一眼腕錶,咳嗽一聲:“父親,我們十點鐘還要出發去國家音樂廳。現在已經八點一刻了,是不是需要我提前去安排一下?”

“那個怎麼用得著你安排,辦公廳的人都是吃貨了不成!”皇帝接到兒子送來的臺階,心底鬆了口氣,訓斥道:“不舒服就好好養著,逞什麼強!”

“是。”

沈斯曄聳聳肩,一言不發地退後一步,擺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看的皇帝一陣氣悶。環視一圈室內,除了謝皇后就是幾個孩子,也沒人說的上話。他猶豫了一剎那,再看一眼哭哭啼啼的寶如,一時間心底竟湧起一絲倦怠。

“……音樂會咱們都得參加,阿曄去看看你祖母,問她意下如何。”

沈斯曄挑挑眉,欠身答應,一如既往的沉靜。皇帝深深看著他,嘆息道:“……去罷。”

他推開祖母起居室的門時,太后正閉著眼睛倚在柔軟的貴妃椅中,滿面皆是疲倦。羅女史和另一位女官正在為她按摩雙肩和太陽穴。聽見門扉響,她睜了眼看過來,神色一瞬間竟有些恍惚,喃喃道:“……宗清?”

“奶奶,是我。”

沈斯曄走近過來,在祖母膝前半跪下。“您感覺怎麼樣?夜裡的音樂會還能去麼?”

“是阿曄啊。”太后的神色一瞬間疲憊下去,自失地笑了笑,取過老花鏡戴上。“你怎麼過來了?吃飽了沒有?”

沈斯曄於是撒了個小謊:“父親放不下心,讓我來看看您。”他將手覆在祖母的手背上,為老太太指尖的冰涼暗暗心驚。太后微微支起身子,沈斯曄卻覺得她的目光像是透過了自己,落在了時間的更遠方。他隨著祖母的目光看向旁邊,頓時明白了她方才那一聲低語的含義。

宗清,是他祖父的名諱。毅宗皇帝的照片,就掛在太后房間的牆上。

自他的高祖父那一代開始,遺像為照片所取代。黑白照片上的毅宗皇帝定格在了最為風華正茂的一刻,英氣逼人的戎裝青年劍眉入鬢、鳳目沉靜幽深,唇角微微揚起,似在微笑,又含著一絲家國天下的悲憫。這張照片出現在帝國所有中小學的歷史課本上,曾讓無數人扼腕嘆息。沈斯曄看看從未見過的祖父,再看看已是鶴髮蒼顏的祖母,心裡不由有些為她難過:“奶奶,我——”

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將目光重新落在孫子的臉上。沈斯曄半跪在她膝前,仰著臉看她,一雙眸子漆黑清亮,掩飾不住的關切擔憂之意滿滿盈了出來。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就如同他尚還是幼童時自己曾做過的一般,太后微微笑了:“阿曄……你和你祖父,真的很像。”

眼底忽然湧起一陣酸澀,沈斯曄不得不低下頭去,掩蓋住瞬間的失態。要是在以往,他聽到這種讚譽都會謙虛一番然後厚顏不慚的收下;可處在此情此景只讓他覺得心酸。謙虛之詞已無法出口,沈斯曄沉默了一會兒,在清苦的藥香裡深深吸了口氣:“奶奶,我——我想我會比爺爺做的更好。”

果然太后疲倦而欣慰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個爭氣的孩子。”

她扶著沈斯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