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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到來。姚氏抱著孩子在長秋樓前苦苦跪求。父親與他的第二任妻子決裂。弟弟被送進寄宿學校,從開朗活潑的孩童變成沉靜少年,幾乎是以拼命的程度奮發努力。以及,自己孤獨而漫長的少女時光。

及笄後的永安公主以溫雅沉靜得到交口稱讚,別人似乎都忘記了她還有一段調皮搗蛋的過去。二十三歲大學畢業,她以無比決絕的態度堅持下嫁平民男友,令很多人大跌眼鏡。此後她消失在公眾視野裡,成為一個愉快的小主婦、一 個孩子——即將是兩個,也許還會更多——的母親。

“你哭了。”以肯定的語氣敘述事實,柳文琦輕輕擦去妻子眼角的溼潤。他並不是多言之人,有時甚至有些沉悶,卻總是妻子最堅實的依靠。

華音深深吸了一口燕京的空氣。

“只是想起了一點過去的事。”她輕輕嘆息,淡淡一笑。“在這裡,回憶實在太多了。”

62暗流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皇太后抱著曾外孫在膝上,笑眯眯地聽澤遠背古詩,他每背出一首就能得到一粒糖杏仁作為獎勵,是以格外興奮。軟糯的童音迴盪著,起居室裡其樂融融,長輩們都含笑注視著聰明可愛的小娃娃,可是這樣真的沒問題麼?……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流暢地背誦完畢,澤遠驕傲地啊嗚一口把杏仁吞了。兼具了母親的容貌和父親的才氣,二十年後的柳澤遠小朋友想必也是少女芳心的一大殺手。可是當務之急似乎並非此事。沈斯曄思索了片刻,謹慎地湊近姐姐小聲問:“……小遠會不會牙疼?”

“杏仁是健齒食品。”太后慈愛的目光仍然注視在澤遠身上,耳聽八方地揚聲道,“我特地讓廚房做了木糖醇杏仁,就是為了怕他蛀牙,毋須擔心。”

沈斯曄摸摸鼻子坐回去,也抓了把杏仁默默地塞進嘴裡。

“靖王殿下在宮外請見。”

隨著侍從的一聲稟報,本來還談笑風生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凝固。

皇太后輕輕拍著澤遠的手驟然頓住。正在大聲背詩的澤遠嚇了一跳,抿著嘴唇迷惑地看向長輩們。落地座鐘在這時悠悠敲響,已是夜裡七點半了。沈斯曄知道傍晚就開始下雪,燕京的雪夜寒風刺骨非常人所能忍,不由有些不忍。他只沉吟了一瞬,便問道:“只有兄長一人?”

侍從尷尬地回答:“還有……祁夫人和小公子。”

他瘋了?!沈斯曄微微變色,無暇他顧,已起身殷切道:“祖母,大哥固然有錯處,可佑琨畢竟才五個月,又從南邊來,只怕當不起這麼冷,請他進來您再責怪他可好?”

皇太后不語。華音幾乎是哀求的目光落在祖母身上,眼圈已淺淺紅了。室內窒息般的沉默片刻,嘉音忽然輕聲說:“小遠乖,你方才背的是什麼詩?”

澤遠方才像是被大人們嚇住了,坐在太后膝上一動不敢動,聽到小姨的發問才怯怯回答:“是《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嘉音不去看周圍或驚詫或複雜的各色眼神,柔聲道:“小遠最聰明,再背一遍好不好?”

皇太后一動未動。華音緊張地咬著下唇。沈斯曄正要邁出去的腳步為之頓住。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澤遠得到小姨以目光傳來的微笑和鼓勵,又見母親沒有反對,便鼓起勇氣朗聲背誦。“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童音利落乾脆地落下,如同一道冰凌劃過初春封凍的河流,冰下暗流洶湧。

“……罷了。”

皇太后終於沉沉嘆息一聲,疲倦地鬆手,澤遠趁機跳到地上。“叫他們進來罷。”

一時間,偌大的會客室竟是陷入了屏息般的安靜。除皇太后仍凝然端坐外,諸人均默然起身肅立。只一刻,便有腳步聲從走廊由遠而近,聽得到衣衫的細碎窸窣。侍從再次進來先行通報,沈斯曄見祖母淡然端杯飲茶,便謹慎地代為答應。

繪有梅蘭竹菊的隔扇再次推開時,離京一年的皇長子已至門外。

與一年前相比,沈斯煜並無太大變化,忻都的陽光也未曾在他身上留下多少印記。他遺傳自生母的容貌本就生得極好,如今風采不減,比起年少輕狂時還多了一份流年延宕的沉鬱。諸人或欠身或屈膝,若不去看他手臂裡抱著的嬰兒以及身後的祁令怡,單這一幕,仍舊是昔年弟妹們起身恭迎身為皇儲的長兄。所謂時過境遷,莫過於此。

祁令怡還在孝中,衣衫素淨。畢竟生產才不足半年,她眉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