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舍在雲端裡四下張望,這一次他在暗中對向天涯下了“一縷遙香”,那是他在山上特製的一種迷香,無色透明的粉末,指甲稍稍一彈,哪怕只要跟蹤的物件沾了一星半點,從此後不管隔著多遠,香舍都有辦法根據那一縷香味尋到他。
向天涯的輕功連香舍也為之咋舌,香舍一直追著他,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看見他停了急速賓士著的身形。
在雲端裡一望,只見下面是一座古剎,破敗不堪的掩映在樹林之中。
向天涯仗劍而行,最後閃身進了古廟。然後廟裡傳出一絲光亮,在這夜色中的深山古寺裡,即使是光亮,也陰森森的令人望而卻步。
香舍落下了雲頭,自己盤坐著仔細在心裡盤算了一番。半天后,他整理了整理衣裳,又將頭髮拆開散在背上臉上,然後飛到地面上,又用一些荊棘將全身各處的衣服扯破了幾處,當然,身上也添了十幾道小小的傷痕,那些流血不多的紅痕與雪白的面板交相輝映,任何男人見了,都能被勾起潛藏在心底深處的原始野獸慾望。
香舍打扮了一番,自認為已經十分完美,這才一邊發出嚶嚶的低泣聲,一邊順著被野草淹沒的石階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古寺奔去:嘿嘿,向天涯,這回就算你是個鐵人,老子我也要把你化作繞指柔,你給我等著吧。
他信心滿滿的踏上最後一級石階,然後“砰”的一聲撞開了古寺的大門,一邊驚慌地喊著:“有人嗎?有沒有好心的師父?嗚嗚嗚,快救救我吧。”
寺裡的火把已經被熄滅了,向天涯躺在供桌下睡的正香,他老早就聽見了石階上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不過他不打算理會,跟他無關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捨得浪費精力去管。
直到大門被推開,那熟悉的聲音響起,他才倏然睜開眼睛,半眯著的眸子射出一縷精光,他斂氣屏息動也不動,倒要看看這個“湊巧”找到這裡來的絕美少年有什麼花樣玩。
人呢?死哪兒去了?明明就是在這廟裡的沒錯啊。香舍心裡恨恨的自語,嘴裡卻不得不嬌滴滴充滿驚惶的喚著:“師父啊,有人嗎?和尚廟裡的師父啊,有一大幫壞人在後面追我,請你們施施援手救救我吧,師父啊。”
向天涯險些便笑出聲來,這個絕美的少年連做個最劣質的奸細都不夠格,若他真如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嬌弱,怎麼能從那一大幫壞人手中脫身,真是的,撒這種謊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只有白痴才會相信。
香舍雖然是黑蛇精,擅長媚惑之道,但再聰明的腦筋,每天在那幾個笨龍笨虎笨鼠的薰陶下,也難免生鏽遲鈍。何況他根本沒在紅塵中打過滾兒,哪裡知道人心險惡狡詐無比,還自以為自己的各種應變非常完美呢。
向天涯的睡意已經全沒有了,他身為殺手谷主,從來都是無心無情的,但這枯寂古廟之中,忽然來了一個少年讓他免費聽戲,他是不聽也得聽,還不如干脆好好欣賞一番。想到這裡,他微微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不過他不知道香舍是個妖精,在這廟內奔走了半天不是免費表演的。
香舍早就確定向天涯在供桌底下,只是不知該怎麼才能把他給弄出來,畢竟自己還要維持著纖纖弱質的身份。
此時一聽向天涯動了一動,不由得心頭火起,暗道你這個混蛋東西看我這麼狼狽的來回呼救很有意思是吧?我還偏偏不讓你看了。
想到這裡,乾脆移動腳步接近供桌,一邊自言自語道:“唉,可憐我身世飄零遇人不淑,如今流落古廟竟然都沒遇見一個活人,看來也只有在這供桌底下悄悄藏了,也省得被人抓到。”說完用手一掀簾子,他就勢便滾進了供桌底下。
“啊……”的一聲大叫,香舍美麗的桃花眼中滾著要掉不掉的淚珠,“驚惶”地看著向天涯:“你……是人是鬼?”
“鬼。”向天涯乾脆的回答,等著聽第二聲做作的驚叫,卻見香舍愣了半刻後,忽然一臉放鬆的表情,眼中那兩滴淚珠也收了回去,然後他大咧咧的往向天涯懷裡一靠,一撇嘴道:“你知不知道通常一個絕美孱弱的少年問你這句話的時候,你要充滿溫情的回答他說你是人,然後讓他摸摸你身上是有溫度的,然後深山古廟,兩個人就可以乾柴烈火了,知道嗎?”
“不知道。”向天涯的聲調沒有半絲起伏,想了想到底還是加了一句:“多謝教誨,下次我會記住,你可以繼續了。”不用懷疑,這絕對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繼續什麼?繼續裝嗎?”香舍掠了掠額前的頭髮:“裝給你看?哼哼,我有什麼好處嗎?累得滿身臭汗,不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