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總得爭奇鬥豔的,才不枉我們賞花人的賞花心。”
鼎太后的話說得似無心,卻定必有意,身為弟弟的鼎坤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北玥國越是亂,南翼國才有趁虛而入的機會。如此,他們大可打著助公仲孜墨復國的旗號,行攪亂北玥國之實。到時候不論得位者是誰,北玥國都定必是元氣大傷,再難與他們抗衡,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我聽說公子墨要納新夫人了?”
“是的,老夫也有耳聞,這月十五便要行禮。”
鼎太后呲鼻冷笑,“昔日再如何恩愛,也不過是個男人,是男人終躲不過喜新厭舊之心。”
同為男人的鼎坤低眉尷尬不知該如何作答。
“倒也好,既然大王憐惜賢平居里的人,這正好趁著大婚的時候在邊關上唱幾齣好戲。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義妹,哀家的義孫女,名正而言順。”
“老夫,明白。”
曄府上下跪在令堂前,曄統庚一身孝衣,手裡握著剛接下的聖旨,極盛恩榮面前,面無喜色,眉心蹙成川字。
“相爺,這聖旨”當如何是好?
“既然聖旨已下,那便按著聖旨辦便是。”
說罷,目光微微一側,看向同是一身孝衣的曄謦翾,面上更顯難色。
曄謦翾跪在靈堂火盆前,手裡拿著冥紙不斷的往火盆裡放,眼角掛著兩行淚珠,很是木然,不曾抬眼看那明黃色的聖旨。
她心中明瞭,這道聖旨是為何而來。只是她嘴邊苦笑,他怕且早已知道了,又何苦如此,不過是平白增添世間人口中的一段閒話罷了。
十五明月當空照,月光照射在庭院中,地上好像鋪上了一層霜,樹枝上安歇著鴉鵲。
“自從分別後;每日雙淚流。淚水流不盡;流出許多愁; 愁在春日裡;好景不常有;愁在秋日裡;落花逐水流; 當年金屋在;已成空悠悠;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愁”
這月圓之夜糜玉珩睡不著,未驚得伺候的人,從裕央殿獨自出來,無意中再走上王宮的便道,似要等尋什麼,果然在聽到那宛若黃鸝的歌聲,只是今夜的歌聲裡愁怨濃濃,叫聞著也覺悲傷。
夜色裡尋著淡淡的愁歌,他穿過賢平居與王宮相連的院門,不知不覺人已經到賢平居的花園裡,尋了許久的清歌佳人竟然是她
亭子裡輕紗飛舞,掩著一襲白衣的人,隨意挽起的秀髮上不著任何髮簪,只獨獨別了一朵小白絹花。她坐在古琴前,芊芊玉指落在琴絃上,輕柔波動,十分流暢。未施硃砂的婉轉哀愁的歌聲緩緩流出。
他心中驚喜,但聽著《長門怨》哀怨的歌聲,心中不禁惆悵。
今夜是那人大婚的洞房花燭夜,他遠在千里之外承襲著眾人的祝福,可還記得此處殷殷期盼的她?
千方百計地瞞了她好久,就是怕她知道後悲傷,這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兒終究是瞞不住的。
此時,他站在院門旁,聽著歌,感受她的哀怨悲傷。
銀色的月光清冷地灑在她輕柔隨風的白色衣裙,讓她更顯單薄,就如柳樹上雪白的柳絮,隨時都會隨風散了去。
她的面上雖無淚,那死灰的眼神卻比哭泣更覺蒼涼。
夜懸明鏡青天上,獨照長門宮裡人。
公仲孜墨,你怎忍心傷她至此。
病情稍見好轉的虞陽帝仍未能上朝,只在承乾殿裡養著。
正逢公仲孜墨大婚第二日,帶著新夫人到殿前來請安。
虞陽帝看著殿下跪著的兩人,擰緊的眉心也未因喜事而鬆開,看了看自己兒子,與那位新妻,撇過頭,只是抬手讓他們起了。
“報”
這日註定的鬧心,這頭還未緩過來,殿外就傳來報急報聲,如這般急切的聲音,斷不會是好事。
“何事如此驚慌?”
公仲孜墨微怒,看著驚了聖駕的來人。
“回稟大王,公子殿下,南翼國快馬送來八百里加急國書”
公仲孜墨眉心微蹙,從太監手上接過國書,轉身呈與虞陽帝。
虞陽帝擺擺手,“孤這幾日精神不濟,你念了便是。”
公仲孜墨身邊的宓幽很識大體,見有國事來,便起身請安退下。
“大王與夫君有國事相商,臣妾先行告退。”
父子二人只是頷首,都未說話。公仲孜墨還未來得及將國書開啟,將內容讀出,殿外又傳來一聲急報聲。
“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