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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伸手就往他額頭摸,“臉這麼紅,你是發燒跟這說胡話呢?”

“誰發燒了,你別瞎扯……”袁顯奕往側一躲,卻沒能躲開。

林凡輕輕鬆鬆一探手,架著他胳膊就摁在牆上直接卡著脖子摸體溫,“躲什麼躲,大學時候我擒拿是滿分,你躲得開麼?”

護士站裡立刻有人高呼“林大夫你好帥啊找老公就得找這樣的”,瞬間又被“等你老公這麼摁你的時候你就不喊帥了”打壓下去。

林凡摁著袁顯奕的胳膊,眉頭皺的死緊,朝張燕喊:“讓個地方給他試表,身上都燙手了。”

一群人七手八腳把袁顯奕摁進護士站裡量體溫,最後是護士長過來拔出體溫表,“三十九度都出去了,袁大夫你還能在這上班挺堅強的嘛。”說完把手裡的東西都放下開始扒袁顯奕身上的白大褂,“趕緊給他換衣服送回家。幸虧這會兒沒有疫情通知,不然就得把你隔離咯。”

“我沒事……你們敢不扒我褲子麼……我自己走……我打車回去……”

被林凡塞進計程車裡,又抻著脖子彈出來叮囑了一句“幫我問問這回打車給報銷麼”,袁顯奕才算安穩坐下準備回家。司機師傅車子剛起步,他搓搓胳膊縮了縮肩膀,“師傅能把空調關了麼,有點冷。”

司機回頭,“今兒陰天降溫,我沒開空調啊。您這是發燒呢吧?”

“那是我燒的出毛病了,您甭理我。”說完仰躺在後座上,閉著眼睛頭暈腦脹。

暈暈乎乎間耳邊依稀迴響起護士站那群小姑娘剛才東拉西扯,說他發燒是昨天出殯時候撞鬼了,陰氣侵身得找個廟拜拜才成。又說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得都有點陽氣不足,一看就知道是個容易撞鬼的體質,男戴觀音女戴佛趕緊去求一個掛脖子上。

“小小年紀不學好,一腦子的封建迷信。老子是黨員,根正苗紅的三代老革命家,死人見得比你們認識的活人都多,哪能撞鬼呢……”

聽見他神神叨叨的念,司機從後視鏡瞄了他一眼,也縮了縮肩膀。

回到住處,空蕩蕩的房子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冰箱裡是空的,被雜物掩埋的桌子上還扔著半瓶不知道什麼時候剩的礦泉水。袁顯奕隨手摸出兩片退燒藥吃下,把自己扔到床上。

口袋裡的手機滑出來,他捏著手機按下重撥鍵。

電話很快接通,彼方任少昂的聲音有些模糊,“顯奕?怎麼想起給哥哥打電話?不上班了?”

“你在哪呢?”通話質量這麼不好,明顯不是他會常去的地方。

“昆明,跟我媳婦兒過暑假。來嗎?哥哥給你掏機票錢。”任少昂笑得沒心沒肺,完全聽不出來是昨天才參加了親爹葬禮的模樣。

“不打擾你們夫妻生活了,您就接著敗家吧……”笑罵一聲切斷通話,袁顯奕仰躺在床上,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發燙,整個人都好像跌進棉花裡,全身痠軟發疼動彈不得。他大學時候曾經因為流感差點送命,到現在也還留著一旦高燒就會肺炎的後遺症。

得吃點東西,然後吃消炎藥,他想。

可是冰箱是空的,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好像是吧。上次去超市買東西是什麼時候來著?

躺了片刻,他又想:他這三十來年,到底幹什麼了?跟他相似年紀的幾個人,袁顯思現在在軍區活得有模有樣,肩章上少校的軍銜已經頂了很久,估計不久之後就會變成中校;任少昂原本在北京城混日子,現在也戀愛滋潤去了,說是過暑假,其實根本是渡蜜月;林凡是跟他一起混在醫院的,只不過家裡的關係遠了點,大概送禮也送得不及時,不然以他的資歷技術,別說副主任醫師,說不定主任醫師都已經當上了。

這三十來年,袁顯奕你到底幹什麼了?你又會幹點什麼?

喉嚨絲絲拉拉的發癢,他咳嗽兩聲,有些自暴自棄地重新抓起手機撥通熟悉的號碼。

“……媽,是我,我發燒了……”

從小袁顯奕就是易感體質,但凡有流行病、但凡氣溫起伏,他肯定是首先被撂倒的那個。大約也是因為這個,楊慧敏才對他特別關愛有嘉,以至於後來到了偏心的程度。

隱約還能記得很小的時候在東北外婆家裡住,小城鎮家家戶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多鄰居還是分不清楚這對雙胞胎,只知道流感的風潮一來,在外邊活蹦亂跳的定然是袁顯思。袁顯奕只能抱著水果罐頭窩在床上燒得小臉通紅。

那時候他們的外婆還在,抽了一輩子菸袋的東北女人盤腿坐在床上拿街邊散賣的高粱酒揉搓外孫的胸腹還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