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問,我不知道他所想起的很多年前是指哪一年?但老趙似乎看懂我的眼神,他解釋:是進去之前。
我能想起的許多年前,關於和老趙共同的回憶,應該是他當副縣長的時候,就是16年前,但那個時候,我們不是在縣政府招待所大吃就是在老白的飯店裡猛造,沒有隻吃燒茄子拌筍絲類之簡單家常便飯的記憶呀。看著老趙吃的很香,我就沒有把我的疑問說出來,但老趙似乎很愉快,說了很多話,還和我說起來在裡面的時候都吃什麼。我很好奇,就問他裡面的伙食到底好不好。老趙停住咀嚼,看著我的眼睛,他說,我以為你都知道呢。
我起初很詫異他的話,瞬間我馬上敏感起來,我假裝什麼都沒有意識到,接著問他,說呀,吃的最好的是什麼?
雞脖子燉土豆。老趙回答說,他還看著我,我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地說,現在還想吃嗎。
不想,永遠不想。老趙突然壓低聲音。
我接著他的話:那就叫他們趕快叫那個人走掉。
老趙:哪個人?
那個從廣州來的人,陸野早就跟蹤的那個。
老趙沉默良久,我見他不說話,轉身把雞湯從微波爐裡端出來,遞給老趙。老趙看著我,說,我早就無所謂了,對於金錢財富的認識,也許你們都有誤解,覺得我在極端地追求那些,其實我不是。
我沒有接話,示意他把湯喝下去。
老趙躺在病床上,因為疲勞他把眼睛閉上了,慢言細語地和我說著話,他說,你們永遠沒有過我那樣絕望的心路歷程,所以,你們永遠也不可能體會我最真實的心情。
護士進來了,示意要輸液,我站起來,候在一邊,看到老趙在藥力的作用下又睡過去了。我走出病房,踱步到窗外的花園裡,陽光明晃晃的,我拿手護著眼睛躲閃著,此時,我心潮起伏,難以明狀的心緒。我知道,我現在正在犯糊塗,我很清楚,我也知道我現在很脆弱,甚至快接近沒有理智,很彷徨,喪失了原則和立場,不該有的同情心,不該有的任何憐憫,甚至一點悲愴,都可能把我自己拉入泥潭。
下午,豐哥來看老趙,我看他們倆默默地拉著手待著沒有說話,就站起來,想出去,給他們倆留個說話的空間。但老趙看我站起來,就用眼睛示意我別走,豐哥明白了,對我說,老趙不叫你走,一起呆會。我拉把椅子靠近他們,看著老趙,我覺得他是有話對我說,很重要的話。
老趙問豐哥;都安排妥當沒有?
豐哥回答:安排妥了,昨天阿輝已經走了。
老趙:和大夥解釋清沒有,不做的理由?
豐哥:解釋明白了,都理解,是為了大家的安全。
老趙似乎鬆了一口氣,拿眼睛瞄了我一下,我領會了他的意圖,他在告訴我,那個最麻煩的事情已經不存在了,我可以放心了。我信任他說的話,不僅僅是因為他在病榻上,而是,我一直隱隱覺得,老趙本來也很猶豫,也許陸野的出現徹底打消了他參與制毒這個可怕的念頭,或者,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他所說的,其實我們誰都不能理解他經歷的苦難和真實的心路歷程?
老趙輕聲說,我需要的不是錢,從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這個道理,但我還是毀在錢上。我用了8年的時間反思,為什麼,很悲哀。因為悲哀,就有了報復的心態,出來以後,沒有路可走,整個社會拋棄了我,只剩下她一個人,等著我到來。她那麼喜歡錢,喜歡賺錢超過世界上任何一切,沒有任何事情叫她感興趣,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竟然除了錢之外心裡還有我的位置,我認了,命該如此,我們是一根藤上的倆瓜。有時候我想,錢有什麼用,為了這張紙人成了奴隸,喪失一切良知,淪為動物,我鄙視它;有的時候,我又崇拜它,它那麼萬能,無所不能呀,簡直是天上賦予和施捨給我,叫我主宰別人的力器,是呀,它甚至可以超越權利,它可以叫你得到你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許多時候,我因此心裡感覺巨大的滿足,但之後我也同樣感到巨大的失落和空虛,瘋狂和墮落之後,我無數次想著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叫我留戀和珍惜的呢,我是沒有選擇的,也許人生的路是能選擇的,但命運呢,命運卻不是我們自己能夠擺佈的了的,沒有她,我不會有那樣的命運,那8年的牢獄之災大概是我命中必有的劫數,8年的喪失人倫,換回來又8年的花天酒地,都是我命裡的定數呀。。。。。。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沒有結局也是結局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老白,在老趙的病榻旁,她匆忙地來,又匆忙的走了,老趙的兄弟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