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管家儘管很擔心,但他知道羅騫的性子,決定了什麼事,就不會輕易改變。他只得答應了下來。
羅騫雖讓羅夫人傷心了一場,但這個兒子是羅夫人的命根子,羅夫人擔心羅宇再使壞,又擔心下人伺候得不盡心,在正院裡掉了一場眼淚,終是洗了臉敷了一層粉,又到羅騫這裡來守著了。
看到母親這樣,羅騫唯有嘆息。
待到戌初,羅騫吃了晚飯睡下了。看著羅夫人離開,又等了一會兒,待於管家的妻子將守夜的尺素引開。他才從床上爬起來,一瘸一瘸地出了門,艱難地躍上屋頂,往夏宅方向去。
古人的房屋,何人居住於何處,尊卑有序;夏家的宅子,又是羅騫名下的產業。是何佈局,他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不一會兒他就確定了夏衿所住的屋子。
他腿上有傷。行動間未免有些沉重。他一躍上夏衿的屋頂,夏衿就警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穿好衣服,手裡握了一把迷藥,躍上屋頂。朝不遠處的黑影看去:“誰?”
羅騫正艱難地想要蹲下趴瓦片呢。聽到夏衿的聲音,驚喜萬分,忙出聲道:“是我。”
“羅騫?”夏衿吃了一驚,走近前來,看清楚果然是羅騫,忙問,“你怎麼跑過來了?你腿上的傷……”
羅騫感覺到傷口繃開了,鮮血正從紗布裡滲出來,粘乎乎溼漉漉地叫他不舒服。他抹了一把額上痛出來的冷汗。指著隔壁院子道:“咱們到那邊去說話。”
這晚沒有月亮,天上只掛著幾顆星星,即便站得近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夏衿卻敏銳地感覺到了羅騫的難受。
她走過去,將羅騫的手臂往自己肩膀上一搭,右手託在他的腰上,道:“走吧。”便往隔壁院子躍去。
說起來羅騫雖心儀夏衿,卻知道這世間規矩對女子的苛刻。他敬重夏衿,想要正正式式地娶她為妻。所以不肯對她有絲毫褻瀆。兩人雖單獨相處過幾次,他卻連夏衿的小手都沒拉過。
可這會子他的左手搭在夏衿肩上。他的身材又比夏衿高大許多,這樣一來就像把夏衿摟在懷裡一樣,軟玉溫香,少女的馨香直衝口鼻。
他“騰”地一下,整個人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起來。
待得從雲裡霧裡的恍惚中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已靠坐在了隔壁廳堂的斜榻上,夏衿吹燃了火摺子點了燈,正伏下身去看他腿上的傷。
他忙把腿縮了回來:“不用,不用管它。等我回去重新包紮一下就可以了。”
夏衿惱他不知愛惜自己,轉頭瞪他一眼:“別動。你是郎中還是我是郎中?”
這一動一嗔,頓時叫羅騫受用不已,心如灌了幾斤蜜似的甜的不行。
他情動的低低喚了一聲:“衿兒。”又道,“這兩個月,我很想你。”
夏衿手一頓,長長地睫毛對著他的腿扇了扇,嘴唇嚅動了一下,不過她終是什麼也沒說。
輕輕地將他腿上的紗布掀開,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她轉過頭來,黑亮的眼眸佈滿柔情:“你先在這兒等會兒,我回家拿些東西來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夏衿到了古代,儘管身上攜帶的那股子冰冷已被舒氏溫暖得融化了許多,但仍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感情很少外露。
此時驟然流露出些許柔情,猶如一枝羽毛在羅騫心間輕輕拂過一般,叫他情不自禁。
然而不等他說話,夏衿便已翩然離去。再回來時,手裡已拿了許多物品。
她先用消過毒的棉籤將他傷口上的血跡抹去,再均勻地灑上藥粉,然後用乾淨的紗布包了起來。
做這些的時候,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輕盈而熟練。
“你……時常受傷嗎?”
夏衿轉過臉來,對羅騫一笑,搖了搖頭。
她不光帶了藥和紗布,還用竹籃裝了杯子和茶壺來。
她在羅騫的對面坐了下來,給他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然後抬眸道:“你今天過來,找我有事?”
羅騫凝望著她,點了點頭。
“我今天,跟我娘說了咱們的事。她不同意。”
儘管知道這是他自己單方面的事,應該由他一個人處理,慢慢籌劃,而不是說出來讓她感覺不快。但羅騫仍然選擇說出來。
他知道夏衿跟一般女子不同。她的胸襟膽識比許多男子還要強,她不需要男人將她包在溫柔鄉里,什麼都不讓她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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