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髮甚至比即將西天的晚霞還要鮮豔熾烈,彷彿是一團正在燃燒的滾燙的火焰。
“紅焰?他想幹什麼?”我驚異地叫出聲來。
“讓他去吧。”驚訝的神色在弗萊德臉上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略帶激動的笑容,“如果是他,或許可以吧。不過……”弗萊德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傢伙還真是亂來啊。”
沒過多久,輕裝的紅焰和他神速的“駿騾”已經接近了重灌騎兵的隊尾。遠處城牆上的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不知道這個獨眼的雙刀遊俠到底想幹什麼。就算這一切正擺在他們面前、甚至這一切已經發生了,他們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難道這個瘋狂的精靈妄圖一個人向大陸上最強大的衝鋒佇列發起衝鋒?
事實正是如此。
重灌騎兵們發現了紅焰。佇列中間的兩個騎手掉轉馬頭,並排站在一起衝向紅焰,試圖阻擋他的去路。我不由得為我們的精靈夥伴擔心,如果發生正面衝撞,紅焰絕不是兩個盔沉甲厚的騎兵的對手。
面對敵人的阻擊,紅焰並沒有放慢自己的速度,恰恰相反,他的速度更快了。眼看著雙方即將交錯,對方的戰刀已經劈到他面前,而他卻還沒有采取任何防禦動作。正當我們以為紅焰要躲閃不及,焦急地驚呼時,他忽然從兩道路交錯的刀光前消失,讓帶著濃濃殺氣的必中一擊失去了目標。
他仰面橫躺在自己的騾背上,在最後的關頭閃開了敵人的攻擊。
這還不是全部。
當他的坐騎從敵人的兩匹戰馬僅有的間隙中流暢地穿過時,仍然躺在騾背上的紅焰用雙刀劃過兩道閃亮的弧光,他的動作像在小艇上划動雙槳一樣輕柔,恍惚間帶著一隻蝴蝶扇動翅膀時飄逸的感覺。
繼而,紅光四射!
兩匹狂奔中的戰馬哀痛地倒下,將他們勇武的主人掀翻在地。戰馬身上的鎧甲並不能夠阻擋腿部以下的傷害,而衝鋒產生的巨大沖力加大了紅焰雙刀的破壞力。兩條馬後腿隨著刀光離開了戰馬的軀體,飛落在泥土中。
它們再也不能在戰場上馳騁了!
紅焰沒有趁機對落馬的對手痛下殺手,他甚至看也沒看他們一眼,依舊飛馳著奔向騎兵的佇列,口中發出狂野的呼喊,將右手的刀鋒指向佇列中的最後一人。
那正是在陣前斬殺了槍兵的那個騎手。
那騎手沒想到紅焰來的那麼快,兩個同袍戰友的傾力阻擊居然沒有絲毫地放慢他的速度。而且,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是被紅焰追逐的目標。當他意識過來時,一切都太遲了。
一把明晃晃的快刀已經輕快地避開他滿身的甲冑,準確無誤地劃開了他的喉管。胸腔中的氣流將鮮血化作一團粉紅色的霧氣漂散開去,剎那間讓他的身影模糊起來。即便就這樣失去了生命,騎士的屍身還依舊隨著慣性被馱到城門口,直到戰馬停止了奔跑才墮落馬下。
這一刀來的太快,我甚至懷疑,當死神降臨到他頭上時,他是否意識到了自己正在死亡。
在緊閉的城門下,紅焰衝著城牆甩了甩手中的雙刀。刀上混雜在一起的人血和馬血在城牆上交叉成一個紅色的十字,這是溫斯頓重灌騎兵永遠也抹殺不去的恥辱印記。
他雙手各挽了一個刀花,然後將他的兇器放入刀鞘,騎著他的坐騎緩慢地向我們的本陣走來。城牆上的歡呼叫喊聲早在他斬斷兩條馬腿時就已經停止,甚至連弓箭手們都已經放棄了自己的職責,忘記了向城下勇猛的遊俠射擊。我們的陣列中依舊安靜,那些散漫計程車兵們直到現在恐怕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目睹了一件多麼奇特的事情發生。我不知道戰場原來也可以如此安靜。
在這一刻,整個戰場被一個人主宰著。
單騎突陣,血刃而還,紅焰用他驕狂的方式打消了溫斯頓人原本高漲的氣焰。
沒有人能夠在這卓越的遊俠面前如此張狂地殺人,任何人都不行!
那兩個落馬的騎兵委瑣地從他身邊走過,彷彿這帶著眼罩的俊美精靈是他們噩夢中最恐怖的魘獸,剝奪著他們的意志,讓他們在絕望中失去勇氣。
而紅焰甚至沒有正眼去看他們一眼。
一直走到我們的陣地前,紅焰忽然勒住自己的坐騎,仰天長嘯,發出野獸般的呼嘯聲。這聲音喚醒了仍在震驚中的德蘭麥亞士兵,一陣陣豪邁的叫喊聲從我們的陣地中傳出,這聲音中蘊涵著一種令人振奮的力量。
重灌騎兵?沉默的死神?破陣鐵騎?隨便你們叫什麼,沒有關係。
我們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