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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隱隱現出一抹殘留的暗色血痕,離了先前的鐵壺不到半丈。大火將鐵壺上的血跡燒去了,卻遺漏了滲入地下的血。側側不由想起長生的話,問道:“這是……”紫顏點頭,復交螢火收好。

“你去玉觀樓送上我的拜帖,就說今夜酉時,我去拜訪。”

沒了白日的看客,玉觀樓在皎潔月光下燈火流霞,燭影搖紅,彷彿藏有笙歌麗影。香風細細吹過,玉馬金車停在門外,此時樓內慕名而來的易容師及十多位附近醫館的大夫和學徒,聽聞紫顏到來無不翹首以待。

照浪穿了一件紫地金錦衣出門相迎,他一臉欲笑不笑的神情,眼裡晶晶亮,比掛著的六角燈籠更出挑。長生心虛地望他一眼,見他對紫顏半是譏諷半是埋怨地道:“你可越發難請了。”

照浪凝視紫顏冰雪的臉龐,一張鉛華寥落的俏面,未沾塵間俗氣,像是蟾宮裡踏出來的人。風清露冷,看一眼心即涼了。在生誰的閒氣?換這樣冷到骨子裡的面容。照浪直覺地感到紫顏身上不同往日的銳氣。

他慢慢折起泥金印花的袖子,灑然跟在紫顏身後。

眾人像端詳稀奇寶物似的盯了紫顏和長生。同吃一行飯,大多易容師與風流倜儻沾不了邊,臉面不曾收拾利落,僅修整眉毛鬍子,不致讓客人遁走。長生起初未發覺有異,等紫顏和他們立於一處,一邊是時換時新的玉容冰肌,一邊是看過就忘的千人一面,才知有人將易容術視為性命,而更多人不過當做飯碗。

“什麼妖魅樣子!”不喜紫顏樣貌的人,當即擺出了臉色,鄙夷地退開幾步。

他即使不點脂粉,依然使人畏懼那素顏下的清俊。

一眾人各有各的評判,默默讓開了路,夾道迎了紫顏入座。圍屏已撤,幾十張檀木椅繞了個圈,用一個個焚香案隔了。案上燻了清冽的香,肅殺瑟然的意味,正合了紫顏面無表情的臉。

“我特意叫人去蘼香鋪找來的香。”照浪附在他耳邊輕言。

紫顏一抬眼,那麼多張椅上,唯一人高坐。聖手先生翹著腿,不以為然地掐斷案上的香,笑道:“我以為紫府的先生是何樣人物,原來粉臉玉面,不過爾爾。”長生剛想出口駁斥,照浪接話道:“聖手先生今日巧手施術,不就是為了與紫先生一較高下?”

“大人說笑。我替人整容修面,為的是懸壺濟世,比不得坊間看相算命之流,徒逞口舌之利,靠幾張面具就能騙取錢財。”

長生怒指他道:“你……”照浪攔下,笑道:“如此甚好,我正想好好瞧瞧聖手與國手,究竟相差幾何?聖手先生有這等睥睨天下的手段,正合進宮為皇上分憂。無論如何,紫先生是御前親點的人,你我也都明白,進這玉觀樓的人最終求的是何樣去處。”

聖手先生勉強一笑,澹然說道:“既是如此,但憑大人做主。”長生心中直罵他虛偽,斯文面孔上漾著的假笑,比惡人的邪笑更可厭。為等這刻不知煞費多少苦心,偏又惺惺作態故作矜持。

紫顏忽然破冰淺笑,令人微醺,像是揭去了呆板的面具,活靈活現勾畫出傾城之貌。他聲音婉轉,如玉磬流音,“何必急於一時?一場鄰里街坊,我今夜特地來看望孤稚院傷者。”

照浪目不轉睛,攢眉道:“你說什麼?之前我請你,你不來,現下由我玉觀樓和各醫館打理傷者,沒你的用武之地!”

“誰說的?”長生唐突地喊出聲,見眾人一齊看過來,膽氣一壯,“各位熟知醫理,今日他們初傷不久即易容,火毒易攻臟腑,這聖手先生偏胡扯易容麵皮即制痂良藥,企圖矇混過去。縱然他技藝非凡,如此妄為違背醫理,簡直是草菅人命!我們就是要來看看,免得救人反成殺人。”

“放肆!”聖手先生身後四個徒弟異口同聲道。

聖手先生漫不經心地端起一杯茶,緩緩用蓋子撥去浮末,鎮定微笑道:“師父妖顏惑眾,徒弟牙尖嘴利,我算是明白紫府諸人混世之道了。”

“你……”長生恨不能撿起案上小香爐砸去。

眾人尷尬地置身於紛爭中,有醫師贊同長生的話,議論起聖手先生的所為,易容師則多為其辯護,局面如同亂蜂嗡鳴。

“不許喧譁,成何體統!”照浪冷冷地瞥了眼聖手先生,向眾黑衣童子打了個手勢,“先領紫先生去房裡探視,再做計較。”

紫顏不理會眾人,徑自去了。濟世堂譚大夫領頭緊隨其後,其餘人等跟了上去,長生在踏入房門前回首看了一眼,廳堂內僅剩了聖手先生師徒和照浪。

早間經聖手先生醫治修容過的有兩人,一為潛火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