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魚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種讚美,如果知道小時候的欺負和隱藏的那些陰鬱念頭,最終會導致兄長對自己的冷漠不相見,她絕對不會這樣做。
唐看著她,忽然開口說道:“不要嘗試去學所的兄長,就算你夠資格站到他的肩夠,也會變成像他一樣沒有氣味的活死人。”
葉紅魚輕蔑嘲諷說道:“過死關悟生殺,你這種魔宗餘孽哪裡能懂這等道法。”
唐面無表情說道:“但我懂他把你留在這裡,我就可以隨時殺死你。”
道魔不兩立,葉紅魚身為西陵神殿裁決司大司座,唐沒有任何道理不動手,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只是因為看著葉蘇離去背影的少女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可憐的失去兄長的小妹妹,所以他只是沉默帶著自己的妹妹離開。
葉紅魚孤單地站在原地,想念著兄長孤單的身影,過了片刻也抬步離去,緩慢走向遠處呼蘭海畔的神殿護教騎兵。
先前無比肅殺緊張的山腳下,已然空無一人。世間之人為那捲天書而來,最終卻是無所得,只看到了一匣子前人的骨灰,黯淡的冬日照耀著寒冷的荒原,被凜冬之湖上的寒風一吹,光線變得愈發悽清,令人睹之心生惘然之情。
離別總是苦澀的,不過寧缺沒有感受到這一點,因為他這時候正和大師兄坐在一處冬枯楊林旁烤火,火堆下面埋著些從地裡刨出來的幹薯,隱隱已有香氣。
遠處傳來嘶嘶馬鳴,聲音顯得極為興奮歡樂,寧缺隨著聲音望去,只見那道未曾全凍的半溫溪旁,大黑馬在溪水裡像瘋子一樣甩頭不停。
莫山山正在替大黑馬梳洗,被它這樣一鬧,滿頭滿臉都被弄的溼漉不堪,不過很明顯她當初在王庭帳外說的並不全是假話,她確實挺喜歡寧缺的大黑馬,所以並未生氣,反而格格笑著露出罕見的少女嬌憨神態。
“大師兄,你實在是太令人佩服,這麼大的荒原,你居然能夠找到這頭憨貨,還把它從北邊一直趕到了這裡,它怎麼就能聽你的話?”
寧缺看著火堆畔的書生,眼眸裡難以壓抑地流露出震驚和敬佩的神情。
大師兄拿著一根粗柴,慢條斯理搗騰著火堆,溫和解釋說道:“老師養了一頭老黃牛,我常與它打交道,所以它們大概覺得比較可信?說起來,小師弟你這匹大黑馬不錯,日後若那頭黃牛回後山養老,它或者可以替老師拉車。”
寧缺撓了撓頭,忽然問道:“大師兄你是很了不起的人,剛才我們碰見那兩個傢伙雖然不如你了不起,但也是很了不起的人,所以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
大師兄抬頭看著他,好奇問道:“什麼問題?”
“像知守觀傳人葉蘇這樣的人,怎麼會如此死腦筋地相信那個鐵匣子裡就是天書明字卷?唐是魔宗傳人,為什麼連他也相信?如果說他們這樣的人都肯定天書明字卷一定會在這裡現世,那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找到?”
寧缺看著大師兄,認真問道:“那捲天書究竟在哪裡?”
第一百二十章 都是別人苦(下)
不知道是因為被山山的小手摸的太過舒服,還是隱隱聽到院大師兄說將來要讓它接替老黃牛的崗位替某個老頭子拉車,總之溫水溪畔的大黑馬驟然間變得僵硬起來肢直楞楞地杵在碎石間,變成木馬一般。
寧缺沒有注意那頭憨貨的動靜,他只是盯著大師兄的眼睛,帶著期盼好奇的神色等待聽到一個答案,哪怕是猜忖的答案,為了這卷天,他從燕北邊塞一路行來,不知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甚至是死亡的威脅,實在是很難接受大家亂打一通便做鳥獸散,再也沒有人提及那捲天的下落。
大師兄想了想後笑著說道:“天諭大神官既然說天會在荒原現世,想來葉蘇是會相信的,唐也不會怎麼懷疑,至於為什麼大家都盯著那個鐵匣子……大概是因為夏侯感受到鐵匣子裡的氣息,便堅定地認為天在裡面,他為了這卷天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和決心,想來總不至於在這麼重要的判斷犯錯,所以葉蘇和唐也相信天在匣子裡,話說當時有瞬間,我自己也險些信了。”
“夏侯究竟感受到了什麼,會讓他把蓮生大師的骨灰當成天?”寧缺微微皺眉說道:“我能猜到他和蓮生之間有關係,是什麼關係?”
大師兄說道:“夏侯是蓮生的徒弟,如今看來你在魔宗山門另有奇遇,想來也知曉那位蓮生前輩是何等樣的人物,夏侯叛離魔宗,只怕每個夜裡都畏懼蓮生復生來尋他的麻煩,這便是所謂心魔。”
寧缺沉默片刻,忽然感慨問道:“有沒有什麼事情是師兄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