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追上疲憊傷重的他。
馬蹄答答,車輪轔轔,第一抹晨光降臨長安城,照耀在少年清稚的臉頰上,把蒼白的臉耀的更加蒼白,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想起了那個世界裡黑色的陽光,想起今夜發生在自己身的諸多不解事,下意識裡搖了搖頭,然後把刀藏進了車板下。
馬車行至書院,寧缺緩慢而平靜地向書院裡走去,往日花香草茂境幽的石道,今天卻顯得這般漫長,每走一步都是那般痛苦,而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傷勢和異樣,胸口中處再如何劇烈的痛苦,他都必須忍著,連眉梢都不能挑動一下。
這種身體狀態絕對無法上課,寧缺清楚,如果堅持上課,那麼自己極有可能會當著教習和同窗們的面,噴一口鮮血然後當場倒斃,所以他直接穿過書院幽靜側巷,迎著不知道是第幾縷晨光,緩步走過溼地,來到舊前。
舊晝夜對學生開放,此時尚早,無論是教習還是那四名執事都不在,寧缺自行推開樓後,然後右手扶著牆壁,極為難難緩慢地向樓上爬去。
到了熟悉的二樓,看著書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修行書籍,寧缺沉默片刻,忽然生出強烈地閱讀衝動,因為冥冥間他有一種極不祥的預兆——這將是自己生命裡最後一次登樓,而也將是最後一次有機會看這些珍貴的書籍。
終究還是沒有從書架上抽出書來看,也沒有精神去看那個叫陳皮皮的傢伙有沒有留言,他疲憊地向書架盡頭走了過去,走到西窗下的地板間坐下。
稍後女教授應該會來描她的簪花小楷吧?被她看見自己這副模樣,要如何向她解釋呢?也許稍後自己就閉上眼睛再也無法醒來,那何必還要解釋呢?
因為失血過多,更因為身體內部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