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擇之。
沒有人知道。他今日會選擇哪一種馭劍方法。
人們只知道他動劍。便沒有任何人能夠接住,因為他的劍最快。除了無距境界的觀主和大師兄,除了講經首座能夠以肉身抗衡,餘者皆不足提。
有一個放諸四海皆準的道理,柳白先出劍,便等於勝利。
君陌沒有讓柳白先出劍,他選擇先出劍。
即便鐵劍先出,依然不見得能行。
因為柳白的劍太快,甚至可以快到後發而先至,所以君陌沒有選擇讓鐵劍破空而去,而是握著鐵劍向身前揮出。
就像這兩天他每一次揮劍那樣。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院服沒有一絲顫抖,寬直的鐵劍隨著袖子揮出,自然而去,沒有捲起一絲雲彩,卻捲起了無數天地氣息。
沒有敵人,鐵劍揮出要擊向哪裡?
他的身前確實沒有敵人。
但除了秋風之外,還有插在地面上的兩百餘劍柄,有一片劍林。
鐵劍揮入劍林,擊打在一柄廢劍上。
那把廢劍深深地插在原野裡,驟然受到重擊,劍柄頓碎。
劍身彎曲到了極點。
從鐵劍傳來的磅礴的力量,就像是颶風一般,把它從泥土裡抽了出來。
淒厲的破空聲響起,廢劍化作一道劍光,向南疾飛。
君陌繼續揮動鐵劍。
他揮劍的動作依然是那樣的自然。
每一道鐵劍,都帶著天地的力量。
每一劍揮出,原野間便有一柄廢劍破空而去,勁逾強弩!
無論是劍勢,還是劍術,他的境界都在柳白之下。
無論他使用何種馭劍法門,都不可能比柳白更強,比柳白的劍更快。
所以他選擇了誰都沒有想到的手段。
他沒有握劍而前,沒有飛劍而去,而是揮劍。
揮動衣袖,不是劈,不是斬,不是刺,而是砸,或者說是打。
他把青山間的天地元氣,凝於鐵劍,把地面上的廢劍打出去。
以青山之力,助劍破空而飛。
唯如此,才能比柳白的劍更快。
是為青山打。
……
……
青峽之前,連綿響起無數聲淒厲的劍嘯。
數十柄劍,像受到重擊的石頭般,自血染的原野間躍起,變成數十道劍光,瞬間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到了馬車之前!
飛劍是修行者用念力操控天地元氣,再間接操控本命飛劍的馭劍法門,似柳白這種層次的強者,心在劍間,可以萬里割人首級。
君陌用的青山打,則是直接把天地元氣作用在劍身,略去了念力操控那個環節,把自然的力量盡數轉變成劍恐怖的速度。
青峽之前這些劍的速度,已然超出了修行者對飛劍速度的想象,從來沒有人想過可以這樣馭劍,也從來沒有人看見過這樣快的飛劍。
這些劍快到原野間的空氣都開始哀鳴,快到無論肉眼還是感知,都已經無法捕捉它的痕跡。快到等同於消失了一般!
快到柳白都沒有信心,能在這些飛劍之前,縱劍而出。
所以他沒有馭起飛劍,而是拔劍。
他手中的那把劍看上去很普通,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鏽跡。
因為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真正拔劍。
沒有人能夠想到,柳白的第一劍,居然是守。
柳白也沒有想到。
因為他沒有想到,世間居然有人能夠想出來比自已的劍更快的法門。
如果是平時。他會讚歎甚至激賞於君陌的強大。
但此時,他的神情必須凝重,因為他要面對這些劍。
他被迫防守。
不得不守。
於是,他橫劍。
古劍橫於身前,沒有齊眉,不是施禮。而是一道劍意。
這道劍意就像古劍本身,絕對的平直,在秋風中沒有一絲顫動。
只有修築在堅固花崗岩上的雄城,才會有這種感覺。
他的劍上有鏽斑,平直於前,便堅不可摧,就像是承受了千萬年風雨侵蝕的老城牆,看似破敗,實則依然是那樣的強大。
就在此時。君陌的第一劍已經到了。
那柄廢劍,早已不復死氣沉沉的感覺,劍身與秋日微寒空氣磨擦而泛光,卻不是紅熱的暖光,而是寒光。
這把劍的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