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是一個動作的微妙變化,也會產生的惡果。我絕對不願意揹負這樣的責任。更何況我不打算就這麼輸給世界的意志,違抗它、濫用它就等於相信它,那就算我輸了。比起足以操縱因果的神,我更想做一個需要思考、會有疑惑的正常的人,哪怕只是表面上。為此我必須按照這條既定的道路走下去。”他把茶杯推到一邊。“至少我想依舊按自己過去所選擇的道路而活,而這正是世界這一既定單行道上的一部分。”
“那麼,就連你的死還有我見到你這件事你也早知道了?!就算你不躲開,那為什麼不至少好好告別,你知道別人有多傷心嗎?”鄔長海捏緊了拳頭,已經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憤怒。要不是還在餐廳,他定會立馬把曹謹衍從桌子對面拖過來,照著那張臉不留情面地揍下去。
曹謹衍的表情剎那冷了下來,嚴肅地注視著鄔長海的雙眼,片刻又把視線垂了下來。他不帶太多感□□彩地低聲提問:“鄔長海,什麼都不知道就死於非命,和明知道會死還堅持這個未來。兩者都是死,你覺得哪一種會讓活著的人更悲哀”
鄔長海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回想工作時接待的每一個死者家屬露出的絕望神情,曹謹衍的墓碑前家人的悲泣,鄭重的回答:“無論如何,死亡帶給生者的痛苦都無法衡量,兩者都難以承受,所以我無法比較。”
“是嗎…你果然是這麼想的。”曹謹衍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還是有些失落。“怎麼,你要打我嗎”他抬起頭。
鄔長海嘆了口氣,擺擺手作罷——再怎麼動氣,他還是沒辦法和這個人動手。他招呼服務員付了帳,兩人走出餐廳。門外一片銀裝素裹,美是很美,卻如夢似幻。
“曹謹衍,告訴我,你看到的‘世界的原點’究竟是什麼?”鄔長海看著天上降下的雪花,輕聲提問。
“不能說。”曹謹衍果斷地回絕。
“為什麼?是有保密條例麼,這種東西——”
“那是人類還不能涉足的領域,否則世界會脫軌的。而且——”曹謹衍停下腳步抬頭看天,可惜他除了一片鉛灰色和邊緣的高樓,什麼都看不到。“那是十分深遠的、無從解脫的孤獨。”
鄔長海思考了一下,問了另一個問題:“如果你不死,會有什麼後果。”
“嚴重到我不死不行的後果。”曹謹衍這麼回答,就像是說著別人的事一樣,“說到底我是一個脆弱和自私的人,為了不讓自己的存在成為應有道路的阻礙,為了自己不變成一個罪人,我寧可傷害身邊的人。你看,我就是這麼可悲。”
鄔長海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能做的只有陪身邊這個可悲的人走下去。
大學的某個週末,他橫穿整個校園找他消磨時間,兩個人一起打瘟疫公司。曹謹衍也是這麼一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表情對自己說:“如果這個城市真的爆發了瘟疫——無法治療的那種,而我有相應的權力,我會果斷地選擇封鎖所有道路,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把這裡夷為平地。無論這裡有我的誰,我唯一‘人道’的做法就是給大家留下告別和寫遺書的時間,絕對沒有誰能帶著病毒活下去。怎麼,我簡直像個人渣吧?”
現在回想起來,鄔長海覺得那時候曹謹衍笑的比哭更讓他難過。
大學一般對外開放,兩人又是校友,很輕鬆地踱進校園,坐在校道旁的長椅上。
鄔長海的氣已經消的差不多,心態平靜地繼續提問:“你的想法我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既然決定好了我也不打算阻撓你。現在,你就說說之前提到的空間悖論是怎麼回事。”
曹謹衍表情鬆動了許多,語氣也恢復了平時的溫和:“既然我在你面前,也就說明現在的時間是在我死之前,對你來說是五天前。但是沒那麼簡單——你能確定現在的正確日期嗎?”
“什麼意思?”鄔長海掏出手機,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手機上顯示日期的地方什麼都沒有。他跑到附近的店鋪旁,看著陌生的人們各自幹著自己手裡的活計,但每一處都彷彿巧妙地避開了具體的時刻。看不到日曆;詢問他人時,對方就如同系統故障般機械地轉移了話題。
“這、這是什麼回事”
曹謹衍正用樹枝在雪地上畫著圖,聞言抬頭笑了起來。他示意鄔長海去看他畫的圖——呈數學符號中“∝”形狀,又像是沒有轉折處稜角的“又”字。曹謹衍蹲在長椅旁敲著地忍笑說:“鄔長海同學請聽好,曹老師要開始上課了。”
鄔長海實在找不到東西砸他的頭,只好狂躁地揉亂他的頭髮。
“說是悖論,因為我們兩個本來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