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吧,以前多少個無助的夜晚,面對著艱難的博士論文,導師的連環奪命call,還有生怕畢業即失業的種種憂慮,一直都是廚房裡幾口小鍋陪伴我度過黑暗和寂寞。
如今,我一個人生活在異世,最熟悉的,仍然是人與鍋的交流,火與味的較量。
於是,我在小紅的瞠目結舌中,指揮著大家,在閨房外的小走廊上,支起了小煤爐。
練手的仍然是烤過一千零一夜的蛋餅。
我習慣了燃氣灶,還不太熟悉小煤爐。
雖然燒煤餅的小煤爐和現代用來炒菜的漏斗形火焰的燃氣灶相比,火焰更均勻,更適合用平底鍋來煎和烤,但是控制火候大小,就不是一定容易的功夫了,需要反覆練習,慢慢磨合。
就這樣,當收到病危通知書的老父親從京城急急地趕回來時,
迎接他的是女兒大病痊癒的好訊息以及一疊金燦燦的蛋餅。
和父親在一起的日子可謂其樂融融,除了老人家很喜歡唸叨:“天冷了,多穿點”或者“少吃點”之外,生活還是相當愜意的。
別看阿爹在人前氣勢威嚴,不苟言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偏偏在女兒面前特別嘮叨。
如花病好之後,父親當然察覺到了女兒的變化:性子活潑多了,胃口也變得格外的好。心悸之痛不能吃雞蛋,病好之後就迷上了煎蛋餅,似乎要把十六年的份額都補回來!
老人家想當然的認為這是大病痊癒後的補償性變化,便由著我胡來。
也難怪他沒看出人與人的本質差異,天下多少寵溺兒女的父母,有幾人真正知道孩子們在想什麼?他們對兒女性格的設定,往往都是自己的期待和假想。
小紅呢,雖然看出了我的變化,但她是守著我醒來的,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於是,美食家小加菲順利地佔據了這一方陽光明媚的小天地。
當然,人前還是要裝的。其實,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裝淑女並不難,請相信博士姐姐的功力。
例如,賞菊酒會上,只要把那些衣著華貴的阿姨們都看成是答辯委員會的教授們就行了。
她們提出問題,就儘可能按照她設想的答案去回答;
她們不提問題,就絕不出頭,儘量隱沒在人群中;平時注意保持坐姿,保持微笑;
當人們談到你,或者拿你打趣的時候,只需微微低頭作羞澀狀,滿足大家鬨笑一聲的慾望就一切ok了。
千萬注意,不可試圖插嘴或者試圖做出什麼精彩的點評,須知人們對於美貌的mm,從來就不會仔細地聽她在說些什麼,即使聽到了也只會在心裡隱隱嫉恨“這話為什麼不是我說的”。
才貌雙全,並不會給無關的人帶來太多快樂。人類都很陰暗!無論哪個朝代,每一個人都需要經歷很多痛苦才能學會肯定別人,否定自己。
我並不是智商超人的天才,也不需要別人的折服,更作不了什麼“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英雄。
所以呢,安安心心做好花瓶這個很有“錢途”職業,也算是滿足了前世的遺憾。
上一世一直夢想過上花瓶般的生活,可惜那一行的競爭比讀博士還要激烈得多。
哎!總算裝得還挺像。
這裡州府上下,哪個不說襄北王府的小郡主知書達理,溫婉動人?
回到王府自然又是我的蛋餅化生活。
最近一直在忙著研發雞蛋布丁。
原料很簡單,雞蛋、牛奶和糖,可以根據口味新增枸杞等各色甜品。
不過在現代,我都是用微波爐當烤箱轉出來的,這裡沒有烤箱,只能像做水蒸蛋那樣加熱,所以加熱的時間、加水的份量都需要重新確定,花了我好幾天的時間。
當我終於捧著成功的布丁請父親品鑑的時候,卻等來了穿越以來最糟糕的訊息:
我要嫁人了!
有人說,小說創作的訣竅之一就是,不能讓主人公過得好。
簡而言之,就是要虐,狠狠地虐,往死裡虐!這是誰說的?真想胖揍一頓!
正當我享受著這超現實主義的腐敗生活時,一個晴天霹靂把我打醒了。
老父親滿足地品嚐著我新做的雞蛋布丁,笑眯眯地告訴我,已經把我打包便宜“賣”了。
我就知道,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不勞而獲,作為“花瓶”享受封建主義腐朽生活的代價,就是放棄主宰自己命運的權力。
恨啊,早知道就不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