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沒說什麼,似乎心思不在此處。
如花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倒有點兒信他。不是一個胸懷抱負的人,不可能將這麼多人聚集一堂;沒有高遠的志向,不可能有這樣的胸襟,放下私怨招攬一凡。推己度人,他必定以為,以一凡憂國憂民之心,必能放下府兵之怨,投在門下為國效力。”
如花若有所思地說道:“他的理想或許是真誠的,只是手段偏激了一點!”
一凡冷嗯一聲:“如花可曾聽過說書人話三國舊事?陳宮逃離曹操追隨呂布,後為曹操所擒。曹操一心勸降,不解陳宮為何追隨呂布,陳宮曰:‘不若爾心術不正’!”
如花不說話了。
一凡是個道德非常保守的人,骨子裡不喜歡黑暗的政治遊戲。
可是回想自己在煤山上游說群雄之時,慷慨激昂地勸眾人為國為家舍下頭顱,
只不過利用他們的必死之心,冒一場驚天大險。
相比之下,與周相有何不同?
如花有些灰心,有些自責。
也罷,遠離是非、只羨鴛鴦吧。
怕就怕,周相夜宴,手下謀臣謀士都在,不避談朝堂大事,
這幾乎把一凡二人置於不是心腹則必殺之的境地。
可以料定,周相必有後著!
相府之內,夜宴仍在繼續。
周相舉杯詢問李濤:“將軍可知煤山之事,何人向無沙遞了降書?”
李濤坦承,降書乃親手所遞,奉七媽媽之命行事而已,不知詳情。
說罷望了望七媽媽。
周相頷首,轉問七媽媽。
七媽媽笑道:“如花夫人曾道與煤山邊防軍守將熊八將軍有舊,當時病急亂投醫,卻不料壞了相爺大事,讓熙王趁虛而入,死罪死罪!”
周相搖了搖頭:“七媽媽受委屈了!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某心憂熙王之事久矣!當時曾以為熙王必興煤山之事,故叫府兵示弱,圍而不攻,以逸待勞。不料無沙挾持文官,來而復返,奪了煤山拱手交還朝廷,平白給我惹來於白之爭。這傢伙,不知到底是何用意!”
周嘉笑道:“猜得透還有什麼意思?說不定無沙就是個性情中人而已!我看他六年皇陵,安之若素;大戰匈奴,隱瞞襄北王之死,深入沙海,驅除韃虜數千裡,竟不怕女皇忌恨。揮灑行事而又能屈能伸至此,心志之堅,非常人可比。相爺豈能以常理推斷此人!”
眾人點頭稱是。
酒醉歌恬,夜宴散去。周相獨留侄兒周嘉,詢問一凡之事。
周嘉問道:“叔父今天很高興,可是為了封一凡?”
周相道:“他若曲意奉承,我只道他有意欺騙,必有所圖;偏偏他不為所動,果然世外高人都有些傲氣!”
周嘉微笑道:“叔父道他是世外高人,便當知他不是女皇當年經天緯地之人。”
周相大驚:“何出此言!”
周嘉道:“一凡無慾無求,潔身自好。這種人最無破綻,也最難親近。然而一旦親近,卻能為了所親所友之人,身死而後已,然而這並非統領天下之才。威武百官、震懾匈奴,要的不是無慾無求,而是激烈的夢想和無止境的慾望,能夠不惜衝破規矩道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犧牲親人和所愛,這才是帝王之心!所以一凡只是臣,不是君,成女皇大業者,另有其人!”
一番話振聾發聵,周相猛然發覺他從來沒有散發出任何威脅感。
想起對一凡的惜才喜愛之情,自己果然一直那他當作臣子,而不是一股針鋒相對的力量。
他所說的“看花弄月,逍遙半生”,也許並非誑語。
心下一定,又問道:“嘉兒認為,女皇之事,當是何人?”
周嘉有些不大肯定:“也許我們繞了一大圈,又繞回了起點!或許一切都是女皇陛下本人!”
周相不解。
女皇陛下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郡主小姐出生,何以突成霸業,難道天縱英才?
先帝傳位給她而不是皇弟無沙,顯然就是看中了她軟弱,容易控制。
她不到十年之約而逃離皇位,必是先帝有所安排,令她寸步難行,這才放棄皇位。
他從不相信,一個居家女子能夠指揮一凡、尚元這樣的人拼死效力。
難道另有隱情。
難道自己的一切推斷都錯了?
周嘉摸了摸唇,不確定地說:
“我也不太相信——一個人從出生到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