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開始迷糊了,好像還罵了林武,讓他不許跟芳子開那些不知深淺的玩笑,再後來的事情全記不清楚了。
“傻了吧?哈哈,”小杰遞給我一根點著了的煙,“酒桌上的那些精神呢?”
“傻倒是沒傻,就是有點兒後悔,你說我喝那麼多酒幹什麼呢?唉。”
“遠哥,嘆什麼氣?剛才我聽傑哥說你掛了個好'馬子',好事兒啊。”天順插話道。
“你懂個屁,”小杰踢了他一腳,“那叫交了桃花運,旱莊稼要澇一澇啦。”
這算表揚我還是算“臭”我呢?我無言以對,搖著頭問小杰:“芳子沒笑話我吧?”
小杰低著頭嘿嘿地笑:“你厲害啊,誰敢笑話你?人家林武不等笑,你先把人家罵了一頓。”
這我知道,林武說話不著邊際,不罵他罵誰?我尷尬地摸了一把頭皮:“我怎麼到你這兒來了?”
小杰告訴我,喝酒的時候我倆出去上廁所,他把那筆“買賣”的事情跟我說了,我一聽很興奮,對他說,這事兒得抓緊時間辦,喝完了酒就去他家好好研究研究,別讓外人搶了先。最後我喝得連車都上不去了,坐在摩托車軲轆後面亂叫喚,林武找了根繩子,要把我綁在後座上,芳子急了,把林武踹了好幾個跟頭,非讓胡四開車送我回家不可。我不讓胡四送,爬起來竄了個沒影兒,芳子讓小杰帶著她,一路跟著我,一直跟到我累倒在馬路牙子上。小杰讓芳子回家,芳子不回家,非要看著我回家不可。沒辦法,小杰就讓芳子勸我上車,我很聽話,讓芳子坐在前面,我坐在芳子後面,繞過芳子摟著小杰的腰,穩穩當當地回來了。進了小杰家,我表現得相當客氣,又是讓座又是倒水的,還直叫人家妹妹,親得要命,好像人家真是我的妹妹似的。芳子見我好點兒了,就自己回家了。芳子一走,我就像一條破麻袋似的,一腦袋扎到床上,再也沒有起來。天順見我不說話,冷不丁冒了一句:“別為個女人傷腦筋……”
小杰用圓珠筆猛戳了他一下:“胡咧咧什麼,蝴蝶不是那樣的人,咱們繼續討論。”
我坐不住了,站起來把桌子上的那張紙拿了過來:“這是什麼?”
小杰笑了:“我記得我跟你說這事兒的時候,你還沒醉呀,這麼快就忘了?順子,詳細情況你跟蝴蝶說。”
天順把菸頭捻在菸灰缸裡,慢條斯理地說:“遠哥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跟著傑哥混,後來他進去了,沒辦法我就投奔了孫朝陽……我還是別跟你囉嗦這些了。是這麼回事兒,我跟著孫朝陽的時候,結識了幾個一起混的兄弟,一直保持著聯絡。前天,我的鐵哥們兒大牙來找我,說孫朝陽讓他們幾個兄弟在延吉旅館接'貨',貨是什麼你應該知道,白粉。以前他們經常給孫朝陽辦這事兒,可是貨少,錢也不多,也就是個三萬兩萬的,這次不一樣了,據說至少三十萬。我跟傑哥合計過了,這錢咱們必須給他拿過來……”
“別說了,幹!”聲音一出口,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像獅吼。這樣的吼聲我曾經對嚴盾發出過。那是大年初一的上午,我正陪來給我爹拜年的幾個學生聊天,嚴盾來了,聊了沒有幾句,嚴盾就把我叫到了裡屋:“楊遠,我發現最近你又有些不正常呢,我可告訴你,犯法的事情不能做,社會上的幾位所謂大哥能不接觸儘量不要接觸。”我打個哈哈說:“犯法的事情誰敢做?監獄張著大口在等著呢。社會上的大哥是誰?除了你,我沒有大哥。”嚴盾毫不客氣地推了我一把:“你不要跟我沒大沒小的,儘管我的身份是警察,可是我一直拿你當自己的弟弟對待,我不允許你重新回到老路上來。”我摸著被他推疼了的胸口,訕笑道:“你不是經常說世上的路有千萬條嗎?我走我自己的路,你走你自己的路,咱們不要互相干涉。”嚴盾拉我坐到床上,衝門外呶了呶嘴:“這話你敢說給你爸爸聽嗎?”我拉開了門,回頭笑道:“這話有什麼錯誤嗎?我這就對他說。”嚴盾拉我回來,一臉無奈:“你剛出來的時候好像還不是這個樣子。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誰,只要是犯了法,我照樣抓他。”說實話,以前他對我說過的話一直藏在我的心裡,這些話一直提醒著我不要犯罪,提醒著我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可是我犯過法嗎?好像沒有吧?我有些惱火:“嚴警官,我必須提醒你一句,你的一些職業習慣最好不要帶到一個守法公民的家裡,這樣是違反政策的。”嚴盾忽地站了起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重新走向犯罪的道路!因為我不想讓我最尊敬的老師再受第二遍苦了!”我讓我爹受苦了嗎?我一直在沿著讓我爹享福這條路走呢。我陡然憤怒,大喝一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