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間的病房是剛剛空出來的。
司馬紅革第二天凌晨五點不到便生了一個六斤重的男孩子。接到醫院的電話,尚金堂便趕往醫院,一路上喜滋滋地跟出租司機大談自己得了個兒子。到了莫愁路,拐進天妃巷,想在醫院門口邊的食品店裡挑選一些糖果和點心送給醫生和護士。可惜,時間太早,店鋪都還沒有開門。
他隔著大玻璃牆,找到六一八號小床,遠遠地看見自己的兒子小臉漲得通紅,正在哇哇地哭喊。整個嬰兒室有一百來個新生兒,個個都在哭、在喊,這是在比賽吊嗓子呢吧,還是在鍛鍊肺活量呢?那喊叫聲竟然莫名其妙地讓尚金堂覺得自己已經進入荷塘月色之境,被幸福地包圍在一片蛙叫聲中。
“呵,有意思,娃娃哇哇叫!哇哇叫!怪不得是‘娃娃’。青蛙哇哇叫,怪不得是‘青蛙’。擬聲詞,嗯,呵!有意思。”尚金堂心裡這麼想著便來到了妻子司馬紅革的房間。
同房間的楊小蘭已經被推進了產房,就司馬紅革一個人。他親親她,撫摸她的頭髮,溫情脈脈:
“這麼早就生了?將來,估計兒子是個披星戴月的老農民,天不亮就會下地幹活了。”
“跟你一樣勤奮,不好嗎?兒子生下來,醫生給打了十分。”
“知道,護士告訴我了。許媽給你熬了雞湯,中午就給你送過來。還想吃什麼?”
“黃豆燉豬蹄。”
“什麼時候改屬豬了?呵呵!哎——什麼時候喂兒子?”
“護士會準點抱下來的。”
“中午給你送雞湯。還想吃點什麼?”
“問過啦!尚老堂!我想你陪我。”
“一有兒子,我就升格了,變尚老堂了!呵呵——”尚金堂很幸福,“黃豆燉豬蹄。黃豆燉豬蹄。記住了!”
“抱抱我!”
“好,我的小妖精!”他摟著她,輕聲輕氣地說,“我中午再來。上午還有個會。”
“我昨晚做夢的,夢見我們雙喜臨門。”她的聲音更輕,話語裡帶著她雙唇柔軟的感覺。
“是嗎?”
“是的。夢見生的是兒子,夢見這次系主任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