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凌公鴨子一般在前面扭來扭去,就像老嫗一般,可是據謝家的情報顯示,這馬凌可也是高手,武功甚至不在謝鯤之下,看來,大千世界,奇人異士何其多啊。
“卜將軍,您看見那兒的那顆松樹了嗎?”馬凌突然停住,雖然沒有回頭,卻依然閒聊似的跟我說道。
順著他聲音看去,拐角那兒確實一顆松樹,只是生的矮小瘦弱,搖搖欲墜,也沒幾個枝葉,看起來,離枯萎而死已經不遠。
“馬公公,卜機看見了。”我不明白他想說什麼,只好勉強答道。
“有什麼說法兒嗎?”馬凌不緊不慢問道。
“這個。。雖然江南少松樹,可是這大內皇宮裡。。”我欲言又止。
“可是這大內皇宮裡,有人澆水有人除草,怎麼還會張成那副德性,對嗎?”馬凌果然有一套,居然直接就說出了我心中所想。
“馬公公果然慧眼,卜機不如也。”我也趁機拍了個馬屁。
“卜將軍可知,這松啊,乃是黃山的迎客松,皇上當年巡幸黃山,見黃山松千姿百態。它們或屹立,或斜出,或彎曲;或仰,或俯,或臥;有的狀如黑虎,有的形似孔雀,取了最壯的幼苗,帶著土一路六百里加急運到了建業,著老奴幾個日夜照料,澆水施肥,好歹移栽成活了,可是啊,卻就是這副病怏怏的樣子,半點沒有黃山頂上那副威風,卜機,你可知為什麼?”
我心裡隱然有所悟,嘴上卻依然說道:“卜機聆聽公公賜教。”
馬凌嘆了口氣,悠然說道:“只因為啊,這松栽在這,雖然選了最好的地兒,澆了最清的水,上了最沃德肥,只是啊,它的根基淺啊,卜將軍,你明白了嗎?”
我心中悚然而驚,他這是暗示我嗎?是不是意思說我就像這松樹一樣,雖然外表光鮮,眾人栽培,可是究竟根基太淺,很難成材?
深吸一口氣,我這次誠心誠意的拱手謝道:“聽公公一席話,卜機勝讀十年書啊。”
可是那馬凌卻笑道:“卜將軍過譽了,老奴大字不識幾個,哪裡擔待的起啊,只是呢,陛下一直挺心疼這小松樹的,老唸叨著呢,不知卜將軍可有妙法教老奴,讓老奴把這小松啊,弄成參天大樹?”
這老太監!我在心裡狠狠說道,老東西說話怎麼竟是這一語雙關的,讓人琢磨個不停,看來,我確實還嫩,回頭看來,也就是謝鯤郭璞待我以誠,說話才沒有那麼多彎彎,可是別人不一樣啊,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嘛。
不過馬凌的話還是要答的,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恭敬的對馬凌說道:“馬公公,卜機雖然不是稼穡,卻也知道,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既然他根基淺,那就移栽,植土,固本,培元,外有廕庇,內有沃土,若再有風調雨順,何愁其不成材呼?”
馬凌聽了,渾身一震,驀然回頭,那眼中神色,竟然是掩不住的讚許,那渾濁的眼珠,竟然也清澈了不少。
好一會,馬凌才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啊,古人誠不欺我。”說罷,馬凌不甚唏噓,那一臉的諂媚,頹唐,狡黠居然全都不見,剩下的,是正氣,是振作,是期許!
我不由揉了揉眼睛,前面的是馬凌嗎?是那麼逢人堆笑滿臉橫肉的馬凌嗎?
第四卷 奪嫡風雲
第六章 我想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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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們就到了正殿宮門口,接下來自然是我在門口等著,馬凌進去通報,不過現在,我卻很奇怪,為什麼馬凌會出了內殿到外面接我,按理說,就是讓我從宮城那自己進來,也是說的過去,或者說派個小太監來接我也好,可是,派的,卻是大內總管。
我正胡思亂想呢,只聽甚為尖細的聲音響起:“宣——豫章偏將軍——卜機覲見。”
出來前,宮廷禮儀謝鯤也大致教過一些,我提著下襬,小心翼翼的跨過高大的門檻,目光看地,趨行而前。
很快,我看見了周圍很多人的袍子,心知該到了,此時馬凌恰好說道:“回陛下的話,這就是卜機。”
我當然知道這就是暗示我要行禮了,於是甩袍,下跪,叩首,山呼萬歲。
“卜愛卿平身。”司馬睿的聲音倒還有幾分威嚴。
我謹慎的站起來,目光看著自己的靴子,不敢也不能抬頭,將那對君權的畏懼和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