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苦捱了這十年，只為了當初她答應穆念慈的那句話。現在看來，公孫啟是個好人，只是錯付了一片痴心，自己已經沒多少時候了，按說應該告訴他真相，可一想到，因為他的一念之差害死了楊康，她用力地一晃頭。在她心裡，從來沒當楊康是壞人。是他救了她，救她出了煙花之地，他對她始終是那麼禮待，從來不在她面前表現出什麼，要不是那次在鐵掌峰上，穆念慈誤會了他們離開，楊康也不會喝酒，並對她說出那許多的心裡話。那次，她知道他原來姓楊，是大宋的平民。她知道了穆姐姐對於他完顏康有多重要，還有他們之間的故事。那之後，她明白了，他原本冷酷的表面掩蓋著的是一種脆弱。

“咳咳咳！”又是一陣猛咳，一口鮮血哇地噴了出來。“娘，你沒事吧！”聲音驚醒了一邊睡著的過兒。看著一上一大攤暗紫色的血跡，楊過嚇壞了。“孩子，娘，娘看來是挨不過今天晚上了，娘有些話要告訴你，你，你聽著！”“娘，你等一下，我去找公孫伯伯！”楊過說著，便朝外面跑去。“你，你回來，你要找他，娘現在就撞死！”秦南琴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已經變為了青白色。雖然不知道母親為什麼不讓自己找公孫啟，但楊過還是乖乖地回到了孃的床前。

“過兒，娘死後，你把孃的骨灰帶到嘉興，葬在，你爹，還有……”“娘，爹是怎麼死的，你告訴過兒啊！你說過爹是個好人，過兒要為爹報仇！”楊過一抹眼淚，握起了拳頭。“你爹，你爹……”這讓她怎麼說？是黃蓉身上的毒，但最後是公孫啟的一念之差。“孩子，你，你答應娘，不要，不要報仇了！”“我不，我不能讓我爹這麼死掉！”“你，你……”秦南琴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帶著她沒有說完的話，永遠地離開了人世。破舊的小屋裡只有楊過哭泣聲，再無別的。

火一點點地滅了，當楊過一塊塊把已經涼了的骨灰撿到魂瓶裡後，公孫啟終於開口了。“過兒，和我回西域吧！你已經沒有親人了！”“公孫伯伯，我不去西域，我答應娘，要把她帶到嘉興，葬在我爹的身邊。”楊過堅定地說著。“也好，過兒，有事的話，就到西域找我！再過幾天我也要回去了。”“後會有期！”楊過表現出的是一個孩子少有的沉著。

當他再一次回到西域百鬼谷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所有的鬼教弟子都身披重孝！大廳裡也燒著一尺多高的白燭。最前方，一身重孝的完顏逸正往化紙盆裡放著紙錢。“逸兒，怎麼了？是不是師父？”公孫啟急地一把抓過完顏逸的胳膊。“大師兄，燒幾個紙錢吧！不是師父，二師兄走了！”完顏逸面無表情地說著。公孫啟心頭一凜，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表情和他父親一個樣子，深地讓你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莫雨軒，莫問途的獨生兒子。本來是個悟性奇高的武學奇才，老父也打算把整個西域鬼教都交給他，但無奈他無心武學，卻迷醉於丹青，最終成為了一代儒俠。想一想，也就罷了。公孫啟走後，莫問途的鬼影神功已經練到了關健時候，需要閉關三個月，莫雨軒無奈才接手教務。但日子過的倒也太平，無事時指點完顏逸幾招工夫，或是去後院陪著女兒賞雪弄梅。他也不覺得有多麼無味。

這天，莫雨軒正和女兒，完顏逸在後院玩樂，就聽前面一陣陣地雜亂聲，一個教眾急步跑過來道：“右使，有人，有人闖進了百鬼谷！殺了不少的教眾。”“什麼？”莫雨軒放下懷裡的女兒，和教眾朝前廳趕去。雪兒回頭看了看完顏逸，不安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襟：“逸哥哥，好像出了大事！你也去前廳看看我爹！”

“我想我更應該留下來陪你的！二師兄的武功，一般人是不會近得了身的。”完顏逸輕拍著雪兒的肩，像在安慰她，可是雪兒執意自己沒事，擔心父親讓他去前廳。“那你就留在繡樓不要出來！記住，有什麼事都不能出來，知道嗎？”完顏逸不放心地囑咐著，看到雪兒點頭，才不安地朝向前面走去。

當他來到前廳時，看到一個手執金輪的大和尚正和莫雨軒對話，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藏僧和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公子。形式緊張，沒人注意到這個一身黑衣的十歲孩子何時來到這裡的。完顏逸也就默默地混在教眾當中。

“雨軒師弟，這十幾年沒見，你依舊是瀟灑如昨啊。師伯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好？我是專程來探望你們的！”大和尚皮笑肉不笑地說著。“是嗎？那多謝金輪師兄弟的關心了。別假惺惺裝腔作勢了，殺我這麼多教眾，只為了探望？”莫雨軒一臉怒容。“當然，我順便來也是為了般若心經。雨軒師弟，我知道你無心武學，而我卻習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