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惜這般的青春嬌豔,讓皇帝也覺年輕了甚多。令他有心提前明年的採選; 但又知甄惜這樣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 便作了罷,只在政務之餘一心一意與甄惜廝磨。
這日; 顏玉兒邀幾位公主逛園子; 經過千波門時,正巧碰到一群太監。除了打頭那個空著手; 後頭九個每人皆抱著花盆,盆裡全是難得一見的名貴綠菊。
頭一盆的花盤豐碩; 濃綠晶瑩; 呈密實的扁球狀; 似團雲流潤,是“翡翠雲”。另一盆花瓣細長,如天女散花般垂下綠色絲絛; 隨風漫舞,是“風裳水佩”。再一盆的花朵金蕊流光; 葉芽細碎柔婉,如漣漪朵朵; 是“溪風金陽”……
幾位公主自然地就圍過去觀看; 帶頭的是內宮監的少監何滿,忙向公主們行禮。
朱黛一眼看上那盆“千瓣翠蓮”,便吩咐何滿將那盆花送到坤儀宮,何滿忙道:“啟稟公主,韻貴人尤喜綠菊; 這些花全是皇上命微臣送往韻貴人處的。”
朱黛的臉色頓時不好看,她堂堂一個嫡出公主,想要一盆花,還得排在一個小小貴人後頭?她才不信父皇會這般偏愛那甄惜,當下便發作起來。
朱黛最後還是沒有能抱走那盆千瓣翠蓮,只因何滿堅持只遵皇上聖意,朱黛回宮向皇后哭訴後,皇后為朱黛出頭,直接將甄惜叫到了坤儀宮罰跪。
……
宮妃之間烏煙瘴氣,朱伊卻未受多大影響。
她向邐吉宮小廚房的晴姑姑學做了玫瑰餅,又熬了淮玉羹,命綿風裝入紅木五彩點螺花的提食盒,又將食盒用黑布罩子遮起來,往麟德宮去了。
朱伊走到謝映房前,就見廊下掛著個紫檀鳥籠,裡面的一隻鷯哥看到她突然大叫:“公主最美!公主是仙女兒!公主是仙女兒!”
朱伊嚇得險些跌了一跤,陶扇忙迎上前解釋道:“公主,這鷯哥不是世子的,是七皇子殿下的。”
朱伊自然認得這是朱修黎的鷯哥籠子,但她記得那隻笨鳥不會說話。
陶扇又道:“是七殿下跟世子說,他這隻鷯哥怎樣都不開口,便要世子幫他馴鷯哥。這兩句話,是七殿下要求教的。”
朱伊扶額,看來這是朱修黎想討好她,讓她少管他的課業,但她現在只想掐朱修黎的耳朵。
陶扇又道:“公主,世子被七殿下叫走了,您若要找世子得去殿下那邊。”
朱伊便又轉道去朱修黎處,她剛進院子,就見謝映和朱修黎坐在一株紅楓樹下,朱修黎正哇哇大叫:“表哥,你的吊睛白額虎太厲害了,又贏啦又贏啦!”
又抬頭看謝映:“表哥,你真的把白額虎送給我嗎?那我就不怕朱柏寧他們了。”
對方嗯了一聲。
朱伊看向手裡還拿著鬥草在撥弄的謝映,微微一怔,他多大的人了,還坐在地上跟朱修黎鬥蛐蛐,那樣長的腿盤著不累?謝映幾乎是同時就看向了朱伊,道:“阿黎,公主來了。”
朱修黎立即蹦起來:“姐!你來看我?”
謝映也站起身,朝朱伊笑了笑。
朱修黎發現綿風提著的東西,立即去扒拉出來,開啟食盒一看:“是玫瑰酥啊,我喜歡吃的,姐你真好。”
朱伊張了張嘴,卻不好阻止朱修黎,任他三兩下就吞了兩塊酥餅,忙道:“你小心別噎著了。”
朱修黎果然噎著了,朱伊只好又把羹給他喝。唉,她可是給謝映做的,結果全便宜朱修黎。
謝映自然知道那是朱伊做給他吃的,他微蹙眉尖看看朱修黎,第一次覺得這孩子也有不可愛的時候。
幸而朱伊後來尋了個藉口,又回了謝映的房裡,任他胡天海地纏了一番,才挽救了朱修黎在謝映心中的觀感。
這之後,接連下了幾天雨,皇城上方總是壓著灰濛的天,不復秋日的高爽。西風飛雁漸遠,寒冬料峭的氣息逼近。
謝映正坐在皇帝的御書房裡,聽皇帝問:“守煦從魏州帶了多少護衛上京?朕一時忘記了。”
“回皇上,臣帶了兵衛三百,參將兩名。”
皇帝點點頭,從士兵人數上來說,謝映的確帶得極少,稱得上恪慎,須知上一回藩王朝見,雍南王可是帶了藩兵兩千入京。
但謝映的三百人,個個是精兵悍將,皇帝不敢等閒視之。加之謝邵也帶了三百人,待明年開春魏寧王入京,若再帶個三五百人,謝家父子等於是帶了千餘精兵在側。還有這京城裡許許多多看不到的暗角里,遍佈著謝家的人手。
謝邵這時也到了,皇帝便叫謝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