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袍大哥,我一直都想來看你,真的好想你呀!”
周春霞情不自禁地擁住了方夢袍。兩人寒暄著進了手術室。所謂的手術室,其實只有一張木板床,一張方桌,桌上放著些簡易的手術器械。眾人合力把傷員抬上床,方夢袍仔細檢查了傷口,臉色暗下來。
“方院長,能治嗎?”傷員試圖睜開那雙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語氣平和地問,好像受傷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這位同志你彆著急,我們要商量一下醫治方案,你稍等。”
方夢袍摸摸傷員的手,倒抽了一口冷氣。傷員的體溫高得嚇人,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清醒著,可見體質過硬,毅力過人。
來到廂房,方夢袍嘶啞著嗓子對周春霞和馬麗說:“只怕不行了,傷員的皮全部壞死了,腦部已經出現感染。”
馬麗回頭看了看手術室,小聲道:“方院長,他才22歲。不是說可以植皮嗎?”
方夢袍搖了搖頭,目光黯淡:“哪那麼容易?南洋那邊的大醫院也不一定做得了。哎,馬麗,你記得上回那個被炸傷了臉的傷員麼?從他大腿部上取的皮沒成活,取皮的傷口也感染了,還不是丟了命!”
“那,就這樣等死?”
周春霞不死心,眼前閃過傷員年輕的身軀,不忍看著他犧牲。
“哎,前天不是送了幾個白狗子傷員俘虜嗎?”站在一邊的蘇幹事有些急不可待,好不容易插上一嘴:“要不從他們身上取皮?”
方夢袍有些哭笑不得:“傷員的自體組織我們還沒法接活,別人的皮更是難以成活,何況……”
方夢袍與馬麗、周春霞耳語了幾句,三人踅回手術室,開始處理傷員的傷口,神志依然清醒的傷員得了極大的安慰,讚歎道:
“方院長,謝謝你,你真是神醫,手術一點兒不痛。”
傷員說完這句話,漸漸陷入昏迷。見無法挽救傷員,馬麗和周春霞悵然若失,她倆推著傷員默默地走到大門口。這時,周春霞看見蘇幹事又押著方夢袍回房間,忽然拽住了蘇幹事的衣襬:
“蘇幹事,為什麼你看每個人都是壞蛋?別人我不管,但我家夢袍大哥不會是壞蛋。你要趕快把他的問題搞清楚,要不然,要不然……”
蘇幹事嚴肅地打量著她,愣愣道:“要不然你怎樣?”
“要不然……”周春霞四處睃了睃,發現院坪上只有方夢袍、蘇幹事、馬麗和自己,便對蘇幹事促狹一笑:“要不然我就說你非禮我,你肯定要被調走。哎,夢袍大哥、馬麗,你們都看見他色眯眯的樣子了吧?”
此言一出,方夢袍背身偷笑,他肯定想起了周春霞小時候做過的一些淘氣事。馬麗先是一愣,繼而看見周春霞給她使眼色,便忙不迭點頭:
紅翻天 第十二章(7)
“是的,我看見了,他還非禮……非禮了我!怎麼樣?蘇幹事,有兩個人作證!你曉得黨內會怎麼處理?你這樣利用職務之便,公開侮辱婦女,保衛局會斃了你!”
說著她和周春霞快活地笑起來。蘇幹事二十七八歲了,一直還沒對上象,平日對女同志很嚴肅,似乎也挺忌諱這方面的事,他沒想到這兩個客女會用這樣的故事來編派他,陷害他,氣得指著周春霞和馬麗,顫聲道:
“你們胡說,胡說!我沒有!”
他邊說邊昂著頭往前走,周春霞迎上去,兩人撞了個滿懷,正巧那兩個看管方夢袍計程車兵聞聲從房中趕出,周春霞一把揪住蘇幹事的衣襟:“流氓,流氓!看你下回還敢不敢!”
兩個士兵好奇地注視著周春霞和蘇幹事。
周春霞被撞到了敏感部位,十分氣惱。蘇幹事呆看著她,一時忘了辯解。她正待借題發揮,猛地瞅見蘇幹事眼圈紅了,不由有些心軟:
“那,方院長,你多保重。馬麗,我們走。”
就在這時,周春霞看見蘇幹事落淚了,她一愣神,手中推著的板車撞在了門框上,嚇得馬麗驚叫起來:“小心!傷員要掉下來了。”向前推了一程,又低聲對周春霞說:“春霞,我們會不會太過分了?”
周春霞還在回味方才蘇幹事的眼風,心情煞是複雜,許久才嘆道:“不曉得,反正我討厭他。也許,也許我們這樣一逼他,他會幫忙也不一定呢!”
說罷,周春霞在心中暗啐了自己幾口,她覺得自己很古怪,怎麼會對一個口碑不好的人感興趣呢?剛才蘇幹事走過來時她完全可以後退,但說不清為什麼就迎上去了。她可以肯定蘇幹事是喜歡自己的,而且此刻他肯定也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