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著躺著,他開始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亂,周身的關節也痠痛起來,肌肉彷彿隨時都要抽搐,連骨頭都跟著一起做癢。口水變得異常充沛,他茫茫然的嚥了兩口唾沫,忽然轉身一拍床頭電鈴。
僕人很快就上來了,隔著房門問道:“少爺,什麼事?”
葉雪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想讓聲音保持平穩:“叫子森過來!”
林子森磨磨蹭蹭的走進房內之時,葉雪山已經側身蜷成了一團。他本來是個頎長的身材,然而如今雙手抱住小腿,下巴抵上膝蓋,竟是縮得奇小無比。閉著眼睛分辨出了林子森的步伐,他打著哆嗦低聲說道:“我心裡有點害怕……你陪陪我。”
林子森搖搖晃晃的爬上床去,在葉雪山身後坐了下來:“少爺別怕,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說完這話,他伸手在葉雪山的頭臉上摸了一把,蹭了滿手黏膩的冷汗。葉雪山緊皺雙眉低下了頭,不言不動的在和癮頭較勁。如此不知過了多久,他張開嘴微微的籲出了一口氣,隨即一口咬上了自己的手背。
林子森一直留意著他,如今見了,連忙欠身強行扯開了他的手。葉雪山嗚嗚的叫了兩聲,一翻身竟是“撲通”一聲滾下了床去。
大夏天的,房內撤了地毯,堅硬地板擦得鋥亮。葉雪山雙手撐地作勢欲起,然而喘過兩口粗氣之後,他猛地嘔出了一口米粥。
隨即他的喉嚨就開了閘,一口接一口的吐了一地。林子森見狀不妙,連忙下床叫來僕人。僕人慌忙收拾了地面,林子森則是擰來一把毛巾,專門負責清潔葉雪山本人。葉雪山的頭腦還有幾絲清醒,自己也知道骯髒,也知道丟人,所以極力的爬向一旁,彷彿如此便可與滿地狼藉脫離干係。待到僕人關門退下去了,他閉上眼睛歇了一氣,再睜眼時就發現自己已經上了床,身上的浴袍也被脫下去了,想必是方才沾染了穢物。
葉雪山無聲無息的昏睡了片刻,天黑之後又鬧起來了。
這回他開始在床上滾來滾去,頭腦裡起了轟鳴,一陣響過一陣,彷彿震得腦漿都要沸騰。他不知如何才好了,只能一下一下的撞向床頭。面板是冷的,冷到起了一片又一片雞皮疙瘩,鮮血卻是熱的,熱到使血管暴脹,幾乎快要炸開。他怕了,怕到伸手去抓林子森,他的指甲向來修得短而圓潤,然而這回一把就在林子森的手臂上抓出了血痕。
“我要死了……”他流著口水,迷迷茫茫的聽到自己在哭在叫:“我要死了……”
隨即他又堅決的搖頭:“不要它,不要它,我還能忍……”
關節裡面忽然發作起了刺痛,像一簇簇鋼針往心裡扎,葉雪山不再說了,直著目光向上看,看著看著,他忽然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撓了一把。
林子森立刻攥住了他的手腕,捏著手指一看,指甲縫裡竟然已經嵌了血肉。
葉雪山折騰了一夜,凌晨時分才消停下來。短短的打了一會兒瞌睡,他在天亮時又醒了。
光著屁股躺在床上,他的頭上身上遍佈了青紫淤傷,尤其是雪白的大腿上赫然四道鮮紅抓痕,都滲了血。緩緩的睜開一雙眼睛,他看到了蹲在床邊的林子森,就氣若游絲的問道:“什麼時候能完啊?”
林子森苦笑著撫摸了他的手臂:“少爺,還早哪。戒鴉片就是活扒皮啊。”
葉雪山張了張嘴,臉上似乎帶了一點委屈神情,可是最後也沒說什麼,大概是認為自己已經被扒過一層皮了。
接下來的一天裡,葉雪山身不離床。林子森端了一點湯水喂他,他喝了幾口就不要了,氣息奄奄的只是要睡。天氣熱,他顧不上了羞恥,始終是個□的模樣。林子森拍了拍他的屁股,輕聲說道:“肉厚。”
他迷迷糊糊的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的確是屁股肉厚,小時候被娘打屁股,常常是娘把巴掌都打紅了,他還滿不在乎;於是娘更生氣了,由打改掐,掐的他鬼哭狼嚎。
醒一陣睡一陣的混過白天,他的酷刑又降臨了。
昨晚他還有股子無知無畏的勇氣,今晚他是什麼都沒有了。可和昨晚相比,今晚的痛苦卻是來的更激烈兇猛。林子森已經制不住他,他發了瘋似的把頭往牆上撞,撞出“咚咚”的聲音,幾乎作金石響。林子森縱身一躍抱住了他,雙手捧著他的臉問道:“少爺,要不要煙?你說,要不要煙?”
葉雪山咧開嘴做了一個哭臉,從嗓子裡發出顫抖嘶啞的哽咽聲音;癢痛的感覺像無數小蛇,在他面板下面來回的鑽。在林子森的身下難耐的扭動了身體,他終於作了回答:“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