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民那邊的粥廠可就艱難了。不過要我說,這些放在舊城南有什麼用,咱們這兒最有錢的人家也不過是咱們隔壁王家那樣,而這樣的人何其少!說到底還是要去城北城東打那些真正富貴的人家的主意才是!”
不一會兒王恆也回來了,王家住在小三巷,還是方才特意過來才通知上,自然也是一件事。
捐銀子捐糧食的事情在城南自然激不起水花,這邊都是窮人啊!至於說趙家,趙家沒有餘糧,除非節省自己的口糧,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至於說銀子,除了手邊應急的,都拿去購入瓦片和石灰了,真沒有銀子捐出。
“就是有錢我也不會讓你捐。”王氏笑著哼了一聲:“且不說這捐出去的銀子中間被人撈油水,只有多少能接濟別人。就說捐錢這麼打眼的事兒由咱們家來做,到時候外頭人怎麼看?肯定以為咱們家很有錢,要是因為這個招來有心人,那才是真的糟糕了!”
如今揚州城裡多宵小,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趙吉點點頭,望了望還在下雨的院子,最終只是嘆息道:“我心裡有動過念頭,實在是因為外頭災民實在可憐!”
家裡的婦孺幾乎不出門,還不知道外頭的具體情形,最多就是知道一些影子。但是趙吉和王恆兩個男人,晚上要去防汛,白日偶爾像今日一樣出門,外面的事情都是看過聽過的,自然不同。
“揚州城裡幾時沒有見過這樣的慘事兒了!去外面走一趟就知道了,到處都在賣兒賣女!看著著實可憐哪!”趙吉看了看家裡幾個正在做針線的女孩子,指著鶯姐兒道:“其中最多的就是咱們鶯姐兒這麼大的女孩子,我心裡自然不落忍。”
賣兒賣女說到底還是賣女兒比較多,一個是男孩子要傳宗接代,將來家裡的希望也指望著男丁。而女兒不過是替別人家養的賠錢貨,這時候家裡救急當然最先想到的就是賣女兒。
另一個就是女孩子比男孩子好賣,價錢都差不多,甚至更高。
除了那些沒孩子的人家買個孩子養著,絕大多數的需要的其實都是女孩子。去那些大戶人家看看就知道了,家裡是丫頭多還是小廝多?至於說那些腌臢地方,那就更不用說了,更是隻要女孩子。
所以女孩子可比男孩子容易交易,特別是漂亮的小姑娘,價格還能更高一些。
王氏可比趙吉想的開,她首先想到的還是自家:“所以說還是要有錢才行!要是家裡沒錢,一旦遇上一個天災人禍,可不是就要賣兒賣女?若是有錢人家,那就什麼妨礙都沒有了。”
趙吉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都是下定了決心,絕對要發家致富,讓家裡孩子都過上好日子。
正說著話,門外傳來聲音:“趙老三你出來,你出來,你個喪盡天良的,竟然把自己的哥哥侄兒送進衙門!老天要你不得好死!”
王氏一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是張大姑了,而且事情也對的上。只不過昨日白天沒有過來,王氏還以為他們已經明白自家這邊絕對沒有指望,然後就不來了呢。卻沒有想到,這樣難纏的人怎麼可能說算了。這不,就在這兒等著呢!
王氏根本不回去開門,也不會在乎張大姑在外面叫。唯一擔憂的只有自己的婆婆,要是她知道這件事了該怎麼想?雖說事情木已成舟,衙門裡肯定已經罰過了。但是要是方婆子由此對她有了很大心結,這是王氏不願意看到的。
說到底,婆婆就是婆婆,兒媳就是兒媳。哪怕現在方婆子萬事不管,但她好歹是家裡輩分最高的長輩,又是趙吉的親孃,真要是兩個人徹底擰著,那就有的是麻煩。
只不過這時候想也別想,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充愣到底——她的確沒有揭開過那些賊人的蒙面啊,那麼昏暗的夜裡,誰知道他們是誰。這事兒能怪她?
“老三家的,我那大丫頭在外面說什麼呢?我怎麼聽見意思是老三把牛哥兒虎哥兒,還有侄子什麼的送進衙門了?”方婆子又不聾,坐在堂屋裡自然聽的清清楚楚。
王氏果然裝作不知道一樣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娘,我哪裡知道,你也知道張家大姑有時候就是亂說些話——要我說那又她這樣的,老師咒吉哥,聽著讓人心裡氣不過!”
方婆子緩緩點頭,只不過還是覺得不對。就算張大姑胡說,那也不會立這麼一個名目呀。仔細想了想,雖然心裡已經沒有一開始那樣憐惜幾個在張家的孩子了——這些日子可被鬧的夠嗆!
但還是撐了一把傘走到門口詢問情況:“大丫頭,這事兒可不能胡說。老三他這些日子出門的有數,最多就是去防汛,可是防汛那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