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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鶯鶯一到後院,見小茅屋門關著而趙蒙守在門邊,這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大大方方走過去:“爹,你好了了嗎?有空試試我做的鞋,要是哪裡不好,我再去改一改!”
趙吉把舀顏料的提子放下,又歸好稱顏料的秤:“好了!爹這就出來!”
說著小茅屋門咯吱一聲響,趙吉就出來了,笑著道:“你娘才說的讓你做鞋,今日就得了?手腳比你大姐當年快。只是我又不急著等鞋穿,你該慢慢做才是,仔細太用功傷手傷眼睛。”
“一雙鞋有什麼傷手傷眼睛的?”針線活不知拿過多少的趙鶯鶯頗為看不上這點活計,只是對父親關愛十分感動。
趙鶯鶯這樣的輕視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要知道做鞋子可是女紅中最簡單的。這一次她做的是一雙千層底布鞋,這種布鞋因鞋底用多層白布裱成的袼褙起疊納制而得名。而這已經是所有布鞋中工序最複雜的一種了,可是正統做下來四天足矣。
要是換成其他普通布鞋,趙鶯鶯一天能做好幾雙!
趙吉知道這是女兒能幹,便不再多說話,只坐在了平常做事後休息的板凳上試穿。一試才知道為什麼王氏會對二女兒的一雙鞋讚不絕口——她這半輩子看過做過多少鞋子了?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稀罕!
實在是這雙鞋穿著真舒服!
老話說‘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這鞋子上了腳啊才曉得和別的鞋子的不同。打個比方,這就好比做鞋的那個鞋楦子是照著他的腳做的一樣,只有這樣這鞋子才能沒有一個地方不合腳!
只不過趙吉又不做鞋,他對鞋子的品鑑只在於‘舒服與不舒服’。至於說為什麼舒服,為什麼不舒服,那又是一問三不知了。他哪裡曉得,這當作女兒家針鑿女紅基本功的鞋子看著簡單,也正是因為這簡單才真正見功夫呢!
趙鶯鶯從小在宛平縣劉家就做慣了鞋子的,到了宮裡更是不知道給教導姑姑做過、改過多少次鞋。她做鞋不只看人腳是如何長的,也看別人穿壞了穿爛了的鞋子是怎麼樣的,這些在她心裡成了一本賬之後她才動手做鞋。
這樣做出來的鞋子每個人都不同,只保管穿的那個人再合適也沒有!
“鶯姐兒這雙鞋子做的好!我這雙腳這輩子也沒享過這麼大的福!”趙吉穿著鞋左右走走,舒服的很!”
趙鶯鶯笑著從懷裡拿出一雙棉布白襪子:“爹忒忙了,這雙襪子還沒換上呢!”
要趙鶯鶯來說,相比那雙千層底兒,這雙襪子才是真真費心——襪子不好做是公認的,剪裁還好,難的是襪子是兩個半片縫出來的,所以腳背和腳跟正中央就各有一道線縫。這兩道線縫,特別是腳背上那一條,別的都不求,就是要直,直的好像是拿尺子比出來的才好!不然的話腳上踩著,很容易就變得歪歪扭扭。
不過這雙棉布襪子已經算是容易的了,當初趙鶯鶯在長春宮裡給太后做襪子才是真難!太后的襪子不是白綾做的就是綢緞做的,相比棉布是一點兒彈性都沒有,所以就要求和腳紋絲合縫,一絲一毫都不能差。再加上還有繡花等花樣,可不是比趙吉這雙難。
這時候在後院做木工的大伯趙貴正好也休息,蹲在一邊抽著菸袋鍋看著兩個兒子趙葦趙葵上手做活兒。吧嗒吧嗒幾下菸袋鍋,笑著道:“還是老三你的福氣好,早先蓉姐兒就夠出挑的,把堂姐妹們都比下去了。如今鶯姐兒漸漸長成,竟又是一個蓉姐兒!”
趙貴膝下兩個女兒趙萱萱趙苓苓,趙苓苓年紀還小暫且不提,趙萱萱卻是翻過年去就十二歲的大姑娘了!只比趙吉的長女趙蓉蓉小兩歲,當初趙蓉蓉她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家裡家外事都來得了。
可是輪到趙萱萱,如今依舊是針鑿女紅、上灶烹調、灑掃抹洗樣樣拿不到手裡!趙貴是個粗疏漢子,但這明擺著的事情還是能察覺到的,這時候免不了感嘆一回。
兄長誇自己女兒,趙吉自然是高興的。笑著擺擺手:“大哥誇的早了,人家都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誰知道將來如何呢?”
趙貴卻實心,抽了一口菸袋鍋,磕了磕菸灰:“那還有老話呢,人說‘三歲看到老’,你說信哪一個?”
趙鶯鶯樂意聽人家贊她手藝好,實在是她上輩子靠著這門手藝僥倖過上了幾年安穩日子,打心底裡對女紅手藝是又驕傲又感激的。至於這輩子,更是要依靠這門手藝——賺錢是一樣,賺個好名聲是另外一樣。
她不必虛偽做作,她儘可以直說:她就是想要一個好名聲!
這本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