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呵’了一聲,肩膀鬥了兩下,順道在顧長青面前秀了一下大長腿,“什麼為什麼?顧大人,你想猜啞謎?”
顧長青可能有些想揍他了,“你明知顧問,我是問你為何又回京了?”
汪直兀自倒了杯酒喝,嗓音恢復了正常的成年男子的強調,“哦,你是問這個。還能為什麼?為了小白啊。”
顧長青明知他這是在敷衍,可聽了這句話,還是手掌緊握成拳,“高麗公主的屍首,是你協助沐白處理的?所以,汪直,你究竟想幫誰?太子?還是另有其人?”
太子已經是顆廢子了,汪直不會傻到陪著太子玩命。
汪直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委屈道:“我汪直助人為樂,這也有錯了?顧大人,你到底想知道什麼?明人不說暗話,我汪直為人頂天立地,一定跟你說實話。”才怪!
顧長青眸色更冷了,“我且問你,是誰在對付郭珩?”
郭珩已經坐到了戶部侍郎的位子上,當年也是從翰林院出來的,只要時機成熟,待張首輔下來,日後必定執掌內閣。
汪直可能不太喜歡顧長青這個冷硬的表情,“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而且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知情?跟你說了八百遍了,我回京只是為了小白。”
顧長青顯然不買賬,他更不喜歡汪直拿著崔洛當作藉口,崔洛在他心目中是不可褻/瀆的。
顧長青實在想不出來還會有誰能和朱明禮抗衡,除卻一個太子之外,其餘幾個皇子根本就沒有競爭力。
劉,萬兩位貴妃年老色衰,二人所出的皇子也是頗為平庸,算起來朱明禮是皇帝的兒子當中最為出眾的一人。
然,顧長青警覺性異常之高,他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不說是麼?”顧長青言罷,繡春刀的刀柄抵在了汪直的脖頸處,“汪直,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汪直懊惱,他的脖子堪稱是完美的比例,粗細均勻,修長筆挺,這是用來欣賞和炫耀的,不是用來這般粗魯對待的。
汪直的手放在了繡春刀上,漸漸將顧長青逼開,“顧大人,別鬧了,你能找到我,別人也能找到我。我可不敢妄言!”
真要打起來,汪直未必會輸,而且他現在不一定非要留在皇宮,歐陽卿已經被擒,他還需要忌憚誰?
“這裡是東廠的地盤,顧大人你確定要動手的話,我奉陪哦。”汪直衝著顧長青扮了一個鬥雞眼。
其實顧長青就知道從汪直嘴裡問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但他心裡有一個巨大的疑惑,這時,他突然道:“你是安王的人?潛伏在宮中這麼久,就是為了等他回京!我沒說錯吧,汪直!”
‘啪啦’一聲,蠶豆在鐵鍋中炸開了,濺起了丈高的距離。
內室除了火聲,沙漏之聲,便只剩下‘噼裡啪啦’的聲音。
一個呼吸,兩個呼吸。。。。。。。二人四目相對,氣氛愈加凝滯時,汪直‘噗哧’笑了出來,之後便是仰頭大笑,“哈哈哈哈。。。。。。顧大人,你怎麼不去編戲曲兒?我怎麼又成了安王的人了?嘖嘖嘖,不過細一想,安王是條好路子,或許我真會這麼考慮。”
顧長青暫時看不出真假,汪直此人太過狡猾。
亦真亦假,讓人根本分不清。
但此時,顧長青心裡已經隱隱有數了,他沒有和汪直繼續糾纏下去,離開東廠值房之後,丟了一句話,“離崔洛遠些!”
汪直在他身後冷哼了一聲,“那絕無可能!”
顧長青很開就消失在了風雪之中,西北風捲著碎雪刮入屋內,吹起一陣陣的火星四射。汪直懊惱的盯著火光看了幾眼,不服氣道:“難道我隱藏的還不夠深?顧長青是怎麼看出來的?!”
*
日次,大雪依舊在不停的下。
大清早,天還未徹底亮,李鎬趕著馬車,送崔洛到了西直門。
崔洛沒有等多久,就見一輛運水的馬車越來越近,不一會就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朱明辰幾乎是跳下車廂的,整個人生龍活虎,像是困在籠子裡的金絲雀,終於得到了自幼,恨不能頃刻就展翅高飛。
“崔洛,你來接我了?咱們走吧,我還要去見十一叔。”朱明辰興奮道。
崔洛將自己裹的更緊了,虛手一請,讓朱明辰先上了馬車,而後她自己也跟了上去。
“崔洛,多謝你走這這一趟。”朱明辰顯然沉浸在一片歡快之中。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坐擁整個江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