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就吃不慣嘛,偏要裝出一幅吃得下去的樣子,苦到了吧?哈哈,其實我們自己也吃不慣,不過沒辦法。”她夾起一顆野菜,一邊嚼一邊喝了口米湯,笑道:“這樣吃就不會苦了。”一桌子人便都笑了起來,向大壯羞愧地道:“我女兒向蘭索,很頑皮,公子不要見怪。”
鄭曉路哪裡會怪她,只覺得有趣,笑道:“呵呵,我還真有點吃不慣,不裝了。趙霖,你去車上把那袋乾肉開啟,拿十斤來。”向老頭趕緊叫道:“使不得使不得,哪有讓客人拿食物出來吃的道理。”
鄭曉路見向家人都有點尷尬的表情,便坦然道:“你們土家人講究待客之道,我們漢族人也要講究做客之道,在別人家裡做客人,送上見面禮是我們漢人的習俗,你們總不能只讓我守你們的習俗,就不顧我的習俗的嘛。這樣吧,我送十斤乾肉給你們,你們收下,就當順了我們漢族的習俗,然後你再拿這些肉出來款待我,不也就遵守了你們的習俗,大家皆大歡喜嘛!”
向老頭一聽,這話倒也合情合理,便叫向大壯收了乾肉,向家的女人又返回廚房,忙了一會兒,切好的肉便裝了一大盤端出來,放在桌子正中間。向家顯然是許久沒有吃過好的了,肉一端上來,向蘭索就猛嚥了幾口口水,兩眼放光,但是客人還沒動筷子,她就只能幹看著。
這麼一鬧,雙方的陌生感倒是消除了不少,一邊吃東西,一邊就有說有笑了起來,鄭曉路隨口問些風俗民情,向蘭索向嘴裡塞著肉,含混不清的問道:“鄭公子你這人好彎彎拐拐的腸子,請我們吃肉卻編出這樣的藉口來,讓人拒絕不得。你去萬壽寨做什麼呀?像你這樣的有錢公子,我們這裡從來也沒曾來過呢。”看她吃相奇差,向大壯責了兩句,但卻沒什麼用處,向蘭索仍然猛嚼著肉乾。
鄭曉路心想,我可不方便給你們說我是去萬壽寨開工廠,當資本家賺剩餘價值的,便隨口笑道:“我去萬壽寨見些朋友,我欠了他們一點東西,這次是去還債的。”他這倒也不全是胡說,馬祥雲救了他,但損了五十名白桿兵,說起來鄭曉路欠了土家人五十條人命的情份,這對於鄭曉路來說,是非還不可的。
向蘭索又問道:“公子,聽說你們漢家公子都很懂得吟詩作對,你念兩句詩來聽聽吧。”鄭曉路大笑:“哈哈,我這公子是個假的,吟詩我一竅不通,不過種田倒是會一點點。你吃肉吃得一幅很忙的樣子,還有空聽什麼吟詩?”一屋子人都笑,向蘭索嘟嘴道:“騙誰啊,我聽說漢家公子們,不需要種田也都衣食無憂呢,所以他們沒一個是會種田的。”
鄭曉路見她可愛,便調笑道:“那你喜歡會種田的公子,還是會吟詩的公子啊?”這種話形同調戲。如果在一漢族家的飯桌上說出來,人家小妹妹的老爸非拿刀砍了你不可,但土家族戀愛自由,便不計較這些,聽鄭曉路問起,她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最後道:“好像還是喜歡會吟詩的公子多一些,因為會種田的公子好像就不是公子了吧,在漢家裡那個叫農民。”
一屋子人又都笑,鄭曉路又問道:“那你喜歡公子多過喜歡農民了?”
向蘭索拍手道:“那就不是啦,若是會種田的農民和會吟詩的公子,我就喜歡會種田的農民多一些,但若是會種田的公子和會吟詩的農民,我都不喜歡!”滿屋子裡的便都大笑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鄭曉路他們收拾好行李,辭了向大壯,坐上牛車,剛出了院門,便見屋邊的地裡,一片長得可憐兮兮的玉米棒子,軟不拉幾的斜歪著。鄭曉路老家在陝西,那裡土地貧瘠,因此家裡就種著玉米,因為玉米在砂壤、壤土、粘土上均可生長,產量高,耐貧瘠,是窮人家非常喜歡種植的作物。
鄭曉路一看這片玉米,就覺得有點心痛,因為它們都長得面黃肌瘦,沒精打采的。忍不住問道:“這玉米怎麼回事?長成這樣。”
此時車子還沒走遠,向大壯聽到這句話,就遠遠地應道:“公子,我們家這附近的土地,下面都是石頭,土層淺,莊稼不好長,所以家裡才窮成這樣,唉。”鄭曉路聽了這話,便停下腳步,想了想向家那貧窮的樣子,心下有點不忍,對向老頭和向大壯道:“向老,向先生,我能再在這裡呆一天麼?”
向大壯道:“公子要再住一天,那是最好,您送我們的肉乾才吃了一點點呢,還剩下許多,您若真的走了,倒讓我心裡好生難受。”
鄭曉路搖了搖頭,心想,這向大壯也太厚道了點,自己不幫幫他還真有點於心不忍。向趙霖吩咐道:“把車上那包專門用於追肥的肥料搬下來。”趙霖應了一聲,從車上搬下老大一個袋子來,鄭曉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