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著男人的身影,齊大天的媳婦漂亮似水仙花,貧民街上人人都知道,平時有齊大天在,加上齊大天的人緣好,街坊鄰居都會多少看著點,可齊大天走了後,漸漸地就沒法看得住,門前晃動的黑影,半夜突然敲響的門,還有男人們狎呢的笑聲,讓街坊鄰居都有些膽怯。
齊宇在那幾年很懂事的擔任起照看媽媽的角色,他才五六歲的年紀,眼神裡流露出來的卻是極為精靈和冷漠的眼神,家裡收了那點賠償款他一分不少的全存起來,很多同齡孩子連銀行門朝哪邊開都不清楚的時候,齊宇就已經會自己顫巍巍地抓著筆,掂著腳尖,自己照葫蘆畫瓢填了第一張銀行存款單。
不得不佩服這個小人精,從小就有理財的本事,有些東西看來是天生的,所以他註定是個商業奇才。
好在齊家並不複雜,齊大天死之前,齊家老頭老太太早就全死光,齊大天又是獨苗,不存在什麼窮親戚爭賠償款的狗血劇情,小齊宇存好錢後,每月按時去銀行領,當時鄰居里有個喪偶的老太太,心裡可憐這早熟的孩子,每回看小齊宇出門時,都自發地去拉這小男孩的手,她雖然已近古稀之年,但仍硬著一身不屈的老骨頭執拗地承擔起護送齊宇去銀行取錢的保鏢角色。
一老一小每月準時出現在街頭的銀行門前,老太太看齊宇取了錢,小心地用乾淨簡潔的手帕將錢一點一點地小心包紮好,再小心冀冀地放進胸口的衣袋裡。
回去的時候,老太太通常會在街邊給小齊宇買個棉花糖,吹得很漲很鼓的棉花糖會給人一種虛幻般的幸福感,老太太並不比小齊宇有錢,她沒了老伴,只靠著遠在他鄉打工的兒子每個月寄回幾百元過日子,生活很拮据,這條街上的人誰都不比誰幸福,但人總是會有美好的一面,老太太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帶給這孩子一份溫暖。
齊宇的媽媽雖然是個智障,但對齊大天卻是一根心的依賴和仰慕,在她那樣的腦子裡還能分得清誰好誰壞實屬難得,她彷彿也知道門外的危險,只要天一黑,齊宇一放學回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去鎖門,然後在睡覺前再搬張桌子抵在門上。
拋開腦子不說,齊宇很多時候覺得他媽媽確實是個美人,特別在燈下做作業時,齊宇會時不時抬頭看看媽媽,長長的眼睫和黑黑的眼睛,靜靜地側著臉在那發呆,就像一付靜止的唯美油畫。
可齊宇並不喜歡媽媽這樣漂亮的女人,因為她太懦弱而且無知,她不能保護自己,也不能保護齊宇,她只有每天在睡覺前會跟齊宇講一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她沒讀過書,只能反覆重複的說著自己見過的聽過的小事,其中就有算命先生的貴人故事。
“我的小宇呀,有貴人幫忙,長大了一定會發大財,掙大錢,讓爸爸媽媽享福。”每回說完那個小故事後,齊宇的媽媽都會無比憧憬地說上這麼一句,齊宇猜測過,這句話一定是齊大天以前經常說的,就像一個完滿的童話故事都要在最後加上一句:王子與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幸福美滿在那幾年是不屬於齊宇的,貴人對他而言就是個傳說,七歲後,他陷入一個更為悲慘的境地,一直充當保鏢角色的老太太終於被兒子接去他鄉生活,貧民街上的人越來越渾濁,流動人口中少不了一些來路不明身份可疑的人,他越發的害怕,越發的沒有安全感,不但是因為媽媽,也是因為自己。
銀行裡的錢越來越少,儘管他已經很努力在省錢,省的連衣服沒有買一件,長個頭的年紀,他不敢花錢買肉吃,媽媽經常在桌上數錢,她腦子不好,卻被生活逼迫的不得不硬著學會怎麼省錢過日子。
這麼苦的生活裡,齊宇仍在做著那個貴人夢,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可以帶他和媽媽離開這條街,給他一個全新的生活,那麼叫他做什麼都願意,他想起老師提過的慈善機構,為什麼就沒有來資助他這樣的孩子,明明他比那些電視上的兒童要過得更為悲慘,為什麼就沒有人管呢?
齊宇在晚上睡覺時常常趴在窄小的視窗前望著天空,書上說對著流星許願後什麼都能實現,他許了一個又一個願望,還用作業紙折了一個一個的紙星星,他學著班上那些漂亮的女同學用個小瓶子把這些紙星星裝起來,期待著有一天願望實現時,他就把這些星星送給那個實現他願望的人。
就是這種困苦的時候,貧民街上來了一對異鄉的母子,那是陸香琴帶著陸戰平第一次從鄉下來到城裡,她們住進了隔壁老太太的房子。
陸香琴母子來時在貧民街上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震動,因為杜允成是開著車把這兩母子給載進來的,貧民街上的人連腳踏車都是爛的叮噹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