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包有煤鐵寶石等礦,但得其一,已足富國。是皆皇室財產,得人而理,
皆可收回,或派專員放地招墾,或設公司合資興業,酌看情形,隨時擬辦。……
一、清寶物,各殿所藏,分別清檢,佳者永保,次者變價,既免零星典售
之損,亦杜盜竊散失之虞。籌有鉅款,預算用途,或存內庫,或興實業,
當謀持久,勿任消耗。……此清理財產之大略也。
一、曰重保護。保護辦法當分舊殿、古物二類。一、保古物,擬將寶
物清理後,即請設皇室博覽館,移置尊藏,任人觀覽,並約東西各國博物
館,借贈古物,聯絡辦理,中外一家,古物公有,自可絕人干涉。一、保
舊殿,擬即設博覽館於三殿,收回自辦,三殿今成古蹟,合儲存古物古蹟
為一事,名正言順,誰得覬覦。且此事既與友邦聯絡合辦,遇有緩急,互
相援助,即內廷安危,亦未嘗不可倚以為重。……此保護官廷之大略也。
一、曰圖恢復。恢復辦法,務從縝密,當內自振奮而外示韜晦。求賢
才、收人心、聯友邦,以不動聲色為主。求賢才,在勤延攬,則守舊維新
不妨並用;收人心,在廣宣傳,則國間外論皆宜注意;聯友邦,在通情誼,
則贈聘酬答不必避嫌。至於恢復大計,心腹之臣運籌於內,忠貞之士效命
於外。成則國家蒙其利,不成則一二人任其害。機事唯密,不能盡言……
此密圖恢復之大略也。
金梁當了內務府大臣之後,又有奏摺提出了所謂“自保自養二策,”他說“自養以理財為主,當從裁減人手,自保以得人為主,當從延攬人手”。“裁減之法,有應裁弊者,有應裁人者,有應裁款者”,總之,是先從內務府整頓著手。這是我完全贊同的做法。
除了這些最積極於“密圖恢復”的人之外,就是那些態度消極悲觀的遺老們,大多數也不反對“保護宮廷,清理財產”和裁人裁款裁弊。其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可以我的陳師傅為代表,一提到改革內務府的各種制度總是搖頭的。這些人大抵認為內務府積弊已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從乾隆時代起,隨著宮廷生活的日趨奢靡,即已造成這種局勢,嘉慶和道光時代未嘗不想整頓,但都辦不到,現在更談何容易?在陳師傅們看來,內務府不整頓還好,若整起來必然越整越壞;與其弄得小朝廷內部不安,不如暫且捺下,等到時來運轉再說。但是像陳師傅這樣的遺老,儘管不贊成整頓,卻也並不說內務府的好話,甚至還可以守中立。
我在婚前不久,幹過一次清理財產的傻事。那時根據莊土敦的建議,我決定組織一個機構,專門進行這項工作。我邀請莊士敦的好朋友、老洋務派李經邁來主持這件事,李不肯來,推薦了他一位姓劉的親戚代替他。內務府並沒有直接表示反對,曾搬出了我的父親來攔阻。我沒有理睬父親的勸阻,堅持要委派李經邁的親戚進行這件事,他們讓了步,請劉上任。可是他幹了不過三個月,就請了長假,回上海去了。
經過那次失敗,我還沒有看出內務府的神通。我把失敗原因放在用人失當和我自己尚未“親政”上面;那時正值政局急變,我幾乎要逃到英使館去,也無暇顧及此事。現在,我認為情形與前已大不相同,一則我已當家成人,任何人攔阻不了我,再則我身邊有了一批人,力量強大了。我興致勃勃地從這批人才裡面,選出了鄭孝胥來擔當這件整頓重任。
鄭孝胥是陳寶琛的同鄉,在清朝做過駐日本神戶的領事,做過一任廣西邊務督辦。陳寶琛和莊士敦兩位師傅過去都向我推崇過他,尤其是莊師傅的推崇最力,說鄭孝胥是他在中國二十多年來最佩服的人,道德文章,全中國找不出第二位來,說到辦事才幹和魄力,沒有比他更好的。陳師傅還告訴過我,鄭孝胥曾多次拒絕民國總統的邀請,不肯做民國的官,不拿民國的錢。我從報紙上也看到過頌揚他的文字,說他十幾年來以詩酒自娛,“持節不阿”,捧他為同光派詩人的後起之秀。他的書法我早看過,據說他鬻書筆潤收入,日達千金。他既然放棄了功名利祿前來效力,可見是個難得的忠臣。
我和鄭孝胥第一次見面是在民國十二年夏天。他從盤古開天闢地一直談到未來的大清中興,談到高興處,眉飛色舞,唾星亂飛,說到激昂慷慨處,聲淚俱下,讓我大為傾倒。我立時決定讓他留下,請他施展他的抱負。我當時怎麼說的已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他聽我談完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