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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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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還有些頭髮,除了痛風、梅毒和輕度肺結核外,沒有患什麼嚴重的疾病,她

希望能夠長壽,或許再活上五年或十年,或許甚至能夠結一次婚。作個手工業者

的受人尊敬的填房,或是…格雷諾耶的母親希望一切很快過去。當分娩陣痛開始

時,她蹲到宰魚臺下,在那兒像前五次那樣生產,用宰魚刀割去剛生下來的東西

的臍帶。但是隨後因為炎熱和臭氣——她並沒有聞到臭氣的臭,而是聞到一股令

人難以忍受的、麻醉人的氣味;她覺得,就像一塊田裡的百合花,或是像一間狹

小的房間養了太多的水仙花產生的氣味——她暈了過去,向一邊跌倒,從宰魚臺

下跌到路中央,並在那裡躺著,手裡握著宰魚刀。

人們呼喊著,奔跑著,圍觀的人站成圈子,有人把警察叫來了。格雷諾耶的

母親依然躺在路上,手裡握著那把刀。後來她慢慢地甦醒過來。

“你出了什麼事?”

“沒事。”

“你拿刀幹什麼?”

“不幹什麼。”

“你裙子上的血哪兒來的?”

“宰魚沾上的。”

她站起來,把刀子扔掉,走開去洗身子。就在這時,宰魚臺下那才生下來的

東西出乎意料地哭了起來。大家朝臺子下看去,發現新生兒就在魚肚腸和砍下的

魚頭中間,上面停了一堆蒼蠅,於是便把他拖了出來。人們照章辦事,把嬰兒託

付給一個|乳母,而母親則被捕了。由於她供認不諱,而且是毫無顧慮地承認,她

確實是想像前五次那樣做法,把生下來的東西撂在宰魚臺下任其死去,於是人們

就對她起訴,她因為多次殺嬰罪而被判處死刑。幾星期後,她在沙灘廣場上被斬

首。

這嬰兒在這期間已經換了三個|乳母。沒有哪個願意長期收養他。據說這是因

為他吃得太多,一人吸吮兩個人的奶水,把供其他嬰兒的奶都吸光,因而就剝奪

了|乳母維持生活的手段,因為|乳母光是餵養一個嬰兒無利可圖。主管的警官,一

個叫拉富斯的男子,對這事情感到厭煩,打算讓人把這小孩送到聖安託萬大街的

棄嬰和孤兒收容所;從那兒出發,每天都有一批小孩轉送到魯昂的國立大育嬰堂。

但是當時運送都是靠腳伕使用韌皮編的揹簍進行的,為了提高效率,每隻揹簍一

次裝進多達四個嬰兒;因此在運送途中死亡率特別高。由於這個緣故,揹簍的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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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者被通知只能運送受過洗禮的嬰兒,而且這些嬰兒必須有在魯昂蓋章的正規運

送證。由於格雷諾耶這嬰兒既未受洗禮,又沒有二個名字可以正正規規地填在運

送證上;再說,警察局不允許把一個沒有名字的小孩棄置於收容所的門口——若

是這麼做,就會使完成其他手續都變得多餘了,也就是說,由於運送小孩可能產

生的一系列行政技術方面的困難,同時也由於時間緊迫,警官拉富斯只好放棄了

他原來的打算,把這男嬰交給一個教會機構,換取了一張收條,這樣,人家可以

在那裡為這小孩洗禮,並對他以後的命運做出安排。於是人家把他交給聖馬丁大

街的聖梅里修道院。他在那兒受洗禮,被取名讓一巴蒂斯特。因為修道院院長這

一天情緒特佳,而且他的慈善基金尚未用完,所以這小孩就沒有送到魯昂,而是

由修道院出錢請人餵養。於是他被交給住在聖德尼大街的一個名叫讓娜·比西埃

的|乳母,為此她每週獲得三個法郎的報酬。

幾星期後,|乳母讓娜·比西埃手裡提了個籃子站在聖梅里修道院的門口,對

給她開門的長老泰裡埃——一個約莫五十歲、身上有點醋味的禿頭僧侶——說了

聲“瞧這個!”,然後便把籃子放在了門檻上。

“這是什麼?”泰裡埃問道,把身子彎向籃子上方,用鼻子嗅嗅,因為他猜

想這是可以吃的東西。

“弗爾大街殺嬰女人的私生子!”

長老把手指伸進籃子裡掏搗,使正在睡覺的嬰兒的臉露出來。

“他的臉色真好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