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哪裡的話?臣妾怎麼敢瞞著皇上呢?”
“姐姐說的是。”茜宇將右手放在赫臻的手臂上,溫柔地笑道:“臣妾是自己不小碰傷的。皇上何必放在心上,又何必生氣?”
赫臻見她們兩個如此默契,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麼來,只是向滕廣使了個眼色,滕廣微微點頭。於是赫臻心疼道:“以後要小心些才是。”
茜宇見他不再追問下去,便岔開話題笑道:“臣妾不依的,剛才皇上和姐姐在笑什麼呢?”
第二十三章 寒心(二)
赫臻想起剛才和妍兒打賭的事情,便笑道:“剛才妍兒告訴朕今日太后賞了你一件鶴氅,穿的十分漂亮,朕就說想看看宇兒的風采。妍兒說你穩重,決不會出來招搖,於是就和朕打賭,看你會不會穿來,這不果然沒有穿來,朕輸了。”說罷爽朗地笑起來。
茜宇笑道:“臣妾先恭喜皇上喜的孩兒。”又嘟起嘴,指著一桌的佳餚道:“但是!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有好東西吃只想到姐姐。要找人打趣了,才喚臣妾過來。原來臣妾只是個玩偶罷了。”
赫臻見她可愛的模樣,笑道:“怎麼就吃醋了呢?”
茜宇滿臉緋紅,嗔道:“臣妾哪裡吃醋了?”
璋瑢連忙打圓場道:“好妹妹,你這就真真冤枉皇上了?”說著夾起一隻碩大的鮑魚,笑道:“ 只是海清縣剛剛進貢過來的新鮮鮑魚,皇上知道你喜歡吃,特地叫你過來呢。姐姐我也不過比你早了幾步而已。”
茜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臣妾錯怪皇上了。”於是端起酒杯,道:“臣妾自罰一杯。”
赫臻爽朗地笑起來:“好,朕陪你。”璋瑢也笑著舉起了杯子。歡聲笑語,三人在一片祥和喜悅中享用著美食,不在話下。
午膳後,赫臻便往裕乾宮去休息,茜宇也不計較,只是自己回去繼續寫字。傍晚時分,壽寧宮裡的韓嬤嬤送了金創藥過來,並問候茜宇是否安好。弄得茜宇十分莫名,怎麼太后也知道自己的手受傷了?問了凌金等人,都說什麼都沒往外說過,只好作罷。
天色漸漸漆黑,寢宮裡點了數百隻蠟燭,猶如白晝,茜宇依舊在奮筆疾書。小瑛子突然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口裡稱道:
“娘娘,娘娘。祥嬪娘娘溺水身亡了!”眾人大驚。
“啪!”的一聲,茜宇手中的筆落了下來,在宣紙上映出一灘濃濃地墨跡,呆呆地看著小瑛子,說不出話來。
緣亦喝道:“胡說什麼?”
小瑛子委屈道:“奴才沒胡說,宮裡都傳遍了。祥嬪的屍體是在越秀河裡發現的,已經泡脹了,好像死了有好幾個時辰了。翔陽宮裡的奴才還不知道他們的主子死掉了,聽說祥嬪就這麼淹死了,生生的嚇死了一個宮女呢。”
小瑛子越說越嚇人,茜宇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冥冥中覺得這件事和自己脫不了干係,一顆心似乎漸漸冷去。緣亦過來轟小瑛子:“做死麼?唬著主子了,還不滾出去?”
茜宇回過神來,看著宣紙上的一大灘墨跡,重重地坐在紅木椅上,口中喃喃道:“早上不是,不是還在那裡……”
緣亦擔心主子被嚇到,蹲下身子安撫道:“許是奴才們胡謅的,娘娘不要往心裡去?”
茜宇冷冷道:“這豈又是能胡諏的?”
“主子,您莫再多想了。”緣亦安撫道:“現在宮裡必定又起風波,您不該再添出些病來。”
茜宇蹙緊了眉頭,臉色難看,並不理會緣亦,只是輕聲道:“你們都出去吧。”
緣亦有所擔心,不願意離開,茜宇淡淡道:“放心吧。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呆會兒。”緣亦這才緩緩離去。
茜宇拿起那支已被宣紙吸乾了墨汁的狼毫,放入硯中蘸飽了墨汁,將那張被汙濁的宣紙隨手丟在案邊,另取了一張新紙,緩緩地就著剛才的經文寫下去。字跡軟弱無力毫無章法,睫毛微闔,淚水滑落下來,滴在紙上,墨跡慢慢散開,模糊混沌。口中喃喃道:“難道是我害了她?”
裕乾宮裡很快也知道了祥嬪之事,只是祥嬪失寵已久,赫臻似乎並不難過,璋瑢不禁感嘆。沒多久,皇后便派人來請皇帝到壽寧宮商議後事,璋瑢伺候赫臻走後,擔心茜宇會被唬到,便想過來看看。來後聽緣亦訴說茜宇的神情,便知道自己沒有擔心錯,急急地走進來,卻看到茜宇竟然還在抄寫經文。
“宇兒?”璋瑢緩緩走過來,輕聲喚道,同時輕輕地抽出茜宇手上的筆,低頭看去,宣紙上哪裡還能看到清晰的字來,盡是被淚水弄糊了的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