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去看看她吧。”
“對,對,去看看她,依雲!依雲!”他一路奔跑著往安依雲的病房去。我跟過去,安依雲正靜靜的躺在床上,頭上纏著紗布,臉上有很多處瘀青,嘴唇似乎沒有了顏色。何秦安抓著她的一隻手貼在臉上,他的眼睛裡面此刻只有躺在他面前這個他用全部生命去愛的女人,再無其他。他喃喃的,溫存的說著:
“依雲,你聽到了我說的話嗎?你答應我,一定要讓自己好起來,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孩子,你這麼傻,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是嗎?當醫生告訴我說你懷孕了,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依雲!依雲!你聽到了嗎?你感覺得到我有多麼愛你嗎?你說過,如果有來生,你一定不會放開我的手,我不奢望來生,我只想今生牽你的手,就這樣,平平淡淡的,一生一世。所以,你答應我,一定不能放棄,不管你多久能醒過來,我都等你,一年,兩年,十年,一輩子,我都等,但你千萬別讓我連等的希望都沒有,依雲……”
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默默的走了出去,我在走廊的凳子上坐了下去,我真的不明白,我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難道彼此深愛也是一種罪嗎?我失去了啟凡,何秦安也跟著失去安依雲,我不知道安依雲會不會醒過來,我真的不知道。我把頭疲憊的靠在牆上,望著天花板,彷彿望著我的前世。難道完美的愛情最終只能用死亡來凍結才能使之成為永恆嗎?
許久,何秦安走了出來,坐在我身邊,他問:“還沒回去嗎?”
“依雲家裡還不知道吧?要不要通知他們一聲?”
他抬起手看了看錶:“明天吧,七月,說真話,我很害怕,我不怕他們責罵我,我就怕他們不肯原諒我,我犯了這麼不可饒恕的罪。”
我看他,心頭頓生憐惜,我說:“不會的,你沒有錯,誰都沒有錯,你別自責,依雲不會有事的,她一直都是那麼堅強,醫生並沒有給她判死刑,對嗎?所以,我們還有希望,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我們也不能放棄,至少依雲還能呼吸,心臟還在跳動,不是嗎?”
“七月,有你這個朋友,真好,真的。”
晚上我沒有回去,後半夜實在困得不行趴在安依雲的床邊睡著了,一直睡到何秦安給我買早點回來,看他滿眼的血絲和一臉的憔悴就知道他守了一夜,我把披在肩上的衣服還給他,我說:“要不你先睡會吧,我已經睡好了,我幫你照顧她。”
“不了,我不累,我剛打電話了,他們應該……很快就來了。”他低下頭去,象個正在等待審判的囚犯。
沒一會兒,他們就來了,方萍一推開門,撲上去抱住安依雲失聲的痛哭著,完全失去了主意:“依雲啊,我的孩子,你怎麼可以讓自己傷成這樣?你醒醒,醒醒啊,媽來看你了,你起來跟媽說句話,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活呀……”
啟凡的父親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毫無反應的女兒默默流淚,啟凡的母親邊哭邊勸方萍,我的眼睛又開始溼了。
何秦安走過去,直直的在他們面前跪了下去:“是我不好,我沒好好的照顧依雲,對不起!”
聽完何秦安的話,方萍頓時止住了哭,她轉頭看著何秦安,剛進門的時候,她只顧著女兒的病情,完全沒注意到何秦安的存在,這會兒看見何秦安就象看見了仇人一樣,她猛抽了一口冷氣,心中所有的痛苦、憤怒、悲傷等種種情緒,霎時都有了集中發洩的物件。她哭喊著撲上去,對著何秦安一陣沒頭沒腦的亂捶狠打:“你這個兇手!我跟你拼了!我把依雲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嗎?你把她害成這樣,竟然還有臉說對不起?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有用嗎?我今天跟你拼了,你還我的女兒……”
如果方萍手上有刀,我懷疑她真會殺了何秦安。何秦安不說話,也不反抗,任由那些拳頭和巴掌如狂風暴雨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我們都驚呆了,誰也沒料到方萍的反映會這麼大。這時才如夢初醒的圍上去勸著,拉著,何秦安仍然跪在那一動不動,這種痛苦和頹廢的姿勢,無言的宣告了他的悲痛。
方萍仍在那裡又哭又喊,然後啟凡的父親把何秦安攙了起來,說:“走吧,我們出去談談。”
整整鬧了一個上午,方萍終於安靜了下來,看見何秦安她的眼裡雖然仍有怨恨,可她再也沒有力氣折騰了,只能守在床邊望著安依雲默默流淚。
啟凡的母親拉著我的手,心疼的說:“搬到家裡來住吧,也有個照應,你瞧瞧,都瘦成這樣了。”
我蹲下去靠在她的懷裡,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