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寧帝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明熙你入內幫朕照顧太子,現在任何人朕都信不過。”
明熙掃過眾太醫凝重的臉色,雖有心聽上兩句病情,可此時更想看看皇甫策到底如何,得了吩咐,當下起身朝內室走去。
徐太醫見明熙起身入內,嘴角扯了扯,到底不曾多言多語。
泰寧帝又等片刻,見徐太醫仍舊沉默不語,壓住內心的慌亂,不禁再次惱怒道:“為何都不說話!難道這毒還解不了嗎?”
徐太醫小聲道:“陛下放心,還沒有那麼危急,陛下可清空此處,此事出去再議。”
泰寧帝眯眼看了會徐太醫,見他雖是面色凝重,倒無慌張之色,沉默了片刻,又想著明熙在裡面看顧太子,外面又有祁平與暗衛,該是不會再有危險,方才點了點頭,又對祁平道:“挑些知根知底的護衛,牢牢的守好此處,但凡有陌生人意圖靠近此處十步,不論是誰,當場格殺!”
東宮內書房與正寢一牆之隔,可也是兩個院落。
徐太醫與眾太醫在書房裡站了一會,見泰寧帝的臉色已陰沉得能滲出水來,面面相覷後,才跪下身來,一一請罪。
泰寧帝當即變了臉色,急聲道:“你們這是作甚!請什麼罪!有病治病,沒病就去想辦法!太子到底如何了,你們倒是快說啊!”
徐太醫忙道:“陛下不必心慌,太子雖有些危急,但一時半會還不會出事。”
泰寧帝冷笑一聲:“站著說話不腰疼!那是朕的侄兒,朕能不著急嗎!”
徐太醫垂著頭,輕聲道:“太子中了媚毒,陛下著急也是乾著急……”
“哈?什麼,你們說什麼?太子中了什麼?”泰寧帝驟然瞪大了雙眼,好半晌才道,“那太子為何會昏昏沉沉的,連人都識不清了,你們當朕沒見識嗎!人都成那樣了,哪裡會是……會是那種,你們都去號脈了嗎!”
徐太醫極小聲道:“臨華宮大火後,太子殿下四肢有傷,寒涼入體,傷及根本,如今連體質都是偏寒,可這藥大多都是陽盛催發之藥。太子殿下服用量又頗大,這一熱一冷交替之間,若非太子意志堅強,只怕早已神志不清……”
泰寧帝剛放下的心,當下又提了起來,急聲道:“那到底有沒有性命之憂?這個要怎麼解毒!東宮宮女都是前些時日才賜下的,不可能人人都是奸細,不過太極殿裡有些得用的又知根知底的,朕還可以再去挑選一些,若當真是媚毒,怎麼耽誤到現在!”
徐太醫側目掃了幾眼身旁的眾太醫,不見一個上前搭救的,咬牙道:“雖有些兇險,但只要行房後,該是就能解了?陛下來之前,臣不敢貿然行事,只敢與定下商議。可殿下聽聞後竟是勃然大怒,將臣等都趕了出來……”
泰寧帝怔了怔:“若只是有些兇險?太子不解毒,是不是就沒有性命之礙了?”
徐太醫忙道:“太子殿下與別人不同,若換做別人,許是熬過去也就罷了。太子殿下寒涼體質,有陽盛催發之毒加身,體質羸弱,當真熬上一夜,只怕明日以後若固本培元,對以後也無事於補。到底體質羸弱,哪裡經得起這般的打熬,若太子殿下一直不願,也不是沒有性命之憂,可子嗣上的事,陛下還要早作打算才是……”
泰寧帝好半晌不曾回過神來:“他若不願!朕有什麼辦法!難不成還綁上他與人行房嗎?!”
徐太醫低著頭,小聲道:“陛下不是將賀女郎留在了太子寢房內……”
泰寧帝瞪大了眼眸,回過神來忙道:“什麼!朕的明熙!……祁平!快來!快將明熙叫出來!”
眾太醫與祁平站在原地,都沒了反應,面面相覷後,一雙雙眼眸默默的望著泰寧帝。
泰寧帝怒道:“你們看朕作甚!宮裡什麼沒有,就是姿色非凡的適齡小娘子最多!祁平你再去給太子挑選幾個可靠的過來。明熙是朕要嫁給別人的,你們這起子狼子野心的,休要痴心妄想!”
眾太醫再次看向徐太醫,祁平左右為難,也看向徐太醫。
徐太醫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陛下,此時距太子殿下已有半個時辰了,若耽擱的太久,就算將來人熬了過來,肯定會……留下暗傷。”
泰寧帝怔愣:“什麼暗傷?……你倒是把話一次給朕說清楚!一會有事,一會沒事!到底有沒有事!”
徐太醫上前兩步,附在泰寧帝耳側,極小聲的說道:“如今殿下身體已是羸弱,若打熬一夜,即便熬了過去,以後只怕更是破敗。別得不敢說,但滑精不舉也是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