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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可是,即使天又黑下來,申屠衍也沒有回來。

他的心沉入谷底,會不會?也許他已經離開了雲宣了?

他知道這是最大的可能,可是還是努力壓抑住了這種想法,灶頭上的水忽然沸騰了,蹭蹭的冒著熱氣,他覺得自己的這顆心,也好似一併放進去煮了。

也他挽著袖子,添了一些水進去,水立即平靜了下來,他長長地虛了一口氣。

終於清淨了。

一年中最冷的時候,也是一年中熱鬧的時節,門外忽然傳來幾段兒歌,他聽不清,卻聽見了這些嘈雜聲音中竟然有叫自己的聲音。

知道那人踏進們來,他才確定,真的是叫自己的。

“鍾師傅,不好了,你家的傻大塊兒跟人打起來,快去看看!”

☆、第十二支傘骨·承(上)

這一年的江南;雪勢特別洶湧;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當然,東闕也一樣。

新政實施了幾個月,略有成效;朝內外對這個新皇帝都漸漸改觀,他們一直以為懷昭太子是扶不起的阿斗,可是事實上並非如此。

就在這個時候;懷昭帝卻忽然宣佈;這個時代的萬載榮光,都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舊臣造就——被世人遺忘了十多年的先太傅;杜荀正;朕的老師。

舉朝譁然。

眉目如畫的皇帝微微抬頭,鄭重道,“即日起,改年號為承明,承先人之明。”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先人指的是誰,有的時候,思潮就像種子一般,儘管他們曾經黯無天地,生長於幽暗之處,毫不起眼,可是誰也無法忽略,在以後五年,十年,或者更遠的百年,保不齊就會發出改變時間的能量。

遲到了十多年後,杜荀正的冤案終於被平反,而他的政治理想終於被人認可,大街小巷爭相傳閱他的著作《明鏡錄》,可惜他卻再也不能看到。

這是遺憾也是慶幸。

這一年,朝中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新朝第一位小公主的降生,而他的母妃,也母憑子貴,晉升為妍妃。

據說小公主生在初雪的第一天,皇帝疼惜不已,親自取名為李雪來。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雲宣,宣德十二年的年末,卻在這一片雞飛狗跳中度過了。

鍾簷趕到的時候,才發現馮小貓這一場信報的有點不靠譜了。

哪裡是申屠衍跟人打起來了,分明是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群毆他家的呆瓦片啊,而且,還五花大綁,把他綁在城樓上。

鍾簷心裡頓時惱了,他家的不懂事,也輪不到別人來教訓。

“幹什麼呢?大過年的,把人綁著做客,是待客之道嗎?”

為首的青年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哪裡受得了激怒,“鍾師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對於客人,我當然以禮相待,但是對於賣國賊子,這不是最好的相待方式嗎?”

“哼——鍾師傅,上一次被你騙了,你別以為你那幾句花言巧語還可以騙得了我,念在大家都是雲宣人的份上,權力讓開,少管閒事!”

鍾簷思忖了一會兒,知道現在是謅什麼樣的胡話也說不過去了,索性坦蕩蕩,將話了挑明瞭,“那麼我什麼話也不說了,我今天就要帶走他!”

青年人冷哼了一聲,“鍾師傅,念在大家都是雲宣人的面子上,我尊敬你,可是你為什麼要跟這樣的人攪在一塊?”他指了指城牆上的男人,“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又敢了些什麼事?”

鍾簷抬頭,望了一眼城牆,道,“他是我家的人,我當然清楚他是什麼人?你們又清楚他是什麼人?”

少年人愛恨如風,指著城牆盡乎失控,“我當然知道他是誰,曾經連奪七座城池的申屠將軍,沒想到是胡狄人旗下搖尾乞憐的狗……哦,對了,他本來就不是中原人。”

“虧你還記得他曾經是你們的主帥,就是這麼對待你們的主帥的嗎?”鍾簷冷冷一笑,“他是大晁人也好,是胡狄人也罷,主要的是我鍾簷的家人,曾經保衛的是……我們的家鄉。”

為首的那個青年低了頭,半天沒有迴音,鍾簷繼續說,“再說你們跟著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為人你們還不清楚嗎?這樣的一個人,你們會相信它會通敵賣國?你是親眼看見他給敵軍透漏訊息了,還是看著他殘害自家兄弟了……”

這個時候,牌坊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瞧熱鬧的,也有跟著起鬨義憤填膺的呼喊的,他們看著那個青衣跛腳的男人,一步一步的朝城牆走去,竟然沒有一個人去阻攔他。

他終於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