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的債我一個人背,但我也有個條件,從今往後,我要與這個家劃清界限,與李桂芳脫離母女關係!”
☆、25。脫離關係
許秋陽這脫離母女關係的話一說出來,大夥兒都愣住了; 楊土明不相信般地把小拇指伸進耳朵眼裡掏了掏:“大閨女; 你說啥?”
倒是李桂芳先反應過來,猛地跳起來又要撲過來撕打許秋陽:“想都別想,脫離關係?沒良心的賠錢貨; 老孃辛辛苦苦生你下來拉扯大; 費了多少糧食?嘴皮子一碰說一句脫離關係就想走?要走可以; 想把這些年你吃的用的先給我吐出來!”
羅建剛當然不會讓她近許秋陽的身; 抓住她的雙臂往後一扭; 她就動彈不得了。剛才那次還擔心對方是許秋陽的長輩,不敢太過用力,現在聽許秋陽說了這句話,自然就放開了手腳; 力氣當然不小。
李桂芳又“殺人啦!打死人啦!”之類的殺豬般地大叫起來。
圍觀的鄉親們飯也不吃了; 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等下文。
“脫離關係”這詞大夥兒不陌生; 前些年不少城裡人被送到他們這兒勞動改造; 住牛棚、吃豬食; 都說這些人是犯了錯誤; 讓大夥兒千萬別跟這些人接近,就連他們自己家的孩子都已經跟他們脫離了關係,劃清界限了呢!
大夥兒都覺得; 這些文化人可真能說; 以前說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不管父母說什麼; 孩子都得聽著受著,不然就是不孝,現在又說要與犯錯誤的人劃清界限,脫離關係,那以後爹媽說的話到底還要不要聽啊?
不過對於他們這些土裡刨食的農村人來說,別人說什麼都不關他們的事,農村人過日子,孝道還是第一的,不管你家裡關起門來是怎麼過日子,在人前還是要做出個孝順的樣子,不然走出去得被人戳穿了脊樑骨。
能說出脫離母女關係這種話來的,整個石南村許秋陽還是頭一份。
楊土明也沒處理過這種情況,不安地搓著雙手:“大閨女啊,這個有點難辦啊!”
許秋陽眼圈一紅,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土明叔,還有各位鄉親們,你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你們說,我是那種自私自利,只顧自己不管家裡人死活的人嗎?我今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也是被逼的啊,我從小到大過的那是什麼日子?今天我是扛下了王瘸子的債,可往後呢,這樣的事有一就有二,我一個姑娘家,能扛得下來嗎?這個家就是一個火坑啊,我不跳出來,難道要活活死在這裡嗎?”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可不是嘛,要說懂事能幹,許家大妹子認了第二,咱們村就沒哪個姑娘敢認第一的,就這樣還要天天捱打,也虧芳嬸子能下得了這個手。”
“就是,隊裡哪次分了好吃的見咱大妹子吃過?還不都是分給了弟弟妹妹。”
“這就是芳嬸子的不對了,王瘸子的事又不是大妹子的錯,怎麼能讓她一個人背這個債呢?”
“芳嬸子也真是的,有個這麼好的姑娘還不知足,非要把她逼走了才甘心。”
許秋陽道:“背這個債沒問題,只要能換來以後堂堂正正做人的機會,再苦我都認了,但是那個家,我真的不能再回去了,土明叔,您行行好,幫幫我吧!”
楊雪珍扯了扯她爸的袖子:“爸,你可要想好了,秋陽現在可是咱們縣樹立起來的反抗封建壓迫的典型,她現在這樣做,也是在與封建壓迫做鬥爭啊,今天你幫她脫離了迫害她的家庭,那也是政|績一件嘛,年底寫報告的時候也有東西可以寫不是嗎?”
楊土明一聽,還是自家閨女兒有見識,這話說得有道理啊,當即一拍大腿:“脫離,早該脫離了,大閨女,叔這就給你做個見證,從今天開始,你就跟他們老許家沒有關係啦,他們要是敢來找你的麻煩,你就來跟叔說,看叔不好好治治他們!”
許秋陽大喜:“謝謝土明叔,那您能幫我寫個脫離關係的證明,蓋上隊裡的公章,然後再把我的戶口脫離出來,單獨立一戶嗎?”為了避免口說無憑,還是白紙黑字寫明白了靠譜些,五十塊錢“鉅款”換來後半生的自由,許秋陽覺得再划得來不過了。
楊土明拍胸口:“沒問題,叔回頭就去辦!”
“謝謝,謝謝叔!謝謝各位鄉親!”許秋陽把目光收回來,看著陪自己回來的幾個工友,眼眶又是一紅,“也謝謝你們。”
羅建剛心裡挺不得勁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算是安慰。真沒想到一時興起陪她走了一趟,竟然親眼目睹這一幕,他現在是既為她的遭遇感到心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