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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我瞧著今日的事兒不像偶然,也許是有人故意而為,想必是嫉妒女史。宮裡人多,眼多、心多、口舌多,您好歹小心著些。”

妙懿笑說:“多謝提醒,我曉得了。”

李宮人再三再四的說了些宮內的陰私事物,妙懿見她如此殷勤,也有些感動,拉著她的手說:“我年輕,少不得姐姐多提點。宮裡頭的事情,也全仰仗著姐姐料理。”

“姑娘說得哪裡話,這都是應該的。”

二人閒話了一回,李宮人自去了。妙懿慢慢的整理著箱籠內的衫裙,幸而入宮之前唐夫人為她準備了許多新衣裳,件件皆是上等好料子裁的,穿上分外襯人,如今倒助了她一臂之力。她又瞧了瞧天色,低頭從中選出一件月白底子,繡一樹海棠花紋樣的綢衫。那海棠花樣是找人特意繪製的,順著衣襟,花樹和零星散在半空的花瓣斜斜的鋪了半身,乃至延伸至背後,遠遠看去頗有種弱不勝風雨的嬌柔之態。妙懿鬆鬆的挽了個墜馬髻,在髮髻一側簪了紅玉雕成的海棠花簪,精緻的流蘇隨意垂下,即便在暗淡的光線下依舊隱隱可見流光暗藏其中。

待出門時候,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妙懿撐著一把白綢傘漫步其中,漸漸開始有雨霧聚集,園中花草彷彿沾染上了一層仙氣,帶著江南煙雨的溫潤氣息。雨絲細密的打在白玉似的花瓣上,瓊花臺的亭閣隱在氤氳白霧中,只是當中卻空無一人。

妙懿收了傘,提著裙子,小心翼翼的拾階而上。石凳上依舊放著石青色團繡坐蓐,是昨日自己坐的,只是對面卻少了把木椅,難免寂寥了些。

桌上仍舊擺著昨日對弈的殘局,二皇子棋藝紮實,初時覺不出什麼,待棋局過半便顯出其佈局之精妙,竟是步步為營,棋無閒置。初時你來我往,妙懿漸漸謹慎起來,後來斟酌半晌才下一顆棋子,行至險處甚至要琢磨半盞茶的功夫。二皇子也不急,只是微笑等候。一盤棋不知下了多久。

“我有些口渴了,不如唐女史陪我飲一杯茶水?”

溫醇的男聲透著絲絲熨帖,將妙懿從沉思中驚醒。抬眸處是二皇子滿含笑意的眼,隨意揮手示意下人上茶,浮翠捧上香茗,開蓋便溢位嫋嫋茶香。

“這是太平猴魁,新近貢上來的,還算得我胃口。”

妙懿謝過,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出了一身的薄汗。她暗暗吃驚,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竟被逼迫到了這種地步。

於是約定次日繼續未完的棋局,誰知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妙懿知道對方今日是不會來了,便在桌前坐下,纖指拈起瑪瑙碗中一枚白玉棋子。白玉被琢磨得圓潤精巧,握得久了,原本微涼的棋子竟生出暖潤之感,令人不忍釋手。

因為還未找到破解對方局勢的方法,她禁不住微微斂起秀美的長眉,左手支撐著下巴,右手的棋子久久不落。

猛然間,一隻大手輕易的從妙懿手中抽出棋子,緊接著,兩隻修長的手指將白玉棋子放在了棋盤的一角,溫熱的氣息輕輕撲在耳畔,男性特有的聲音乍然響起:“落在這裡比較好。”

妙懿禁不住睜大了眼睛,還未轉身,緋紅已攀上了面頰。男性衣衫上檀木薰香的氣味夾雜著空氣中清新的水汽從背後整個將她裹挾在其中,雖然他離她最近的時候還有數寸的距離,但他身上淡淡的熱氣仍舊透過輕薄綢衫傳了過來。

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他的靠近。

“我來遲了。”

妙懿雖未看見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在笑。

二皇子直起身,朝她的對面走去。伺候的小太監手腳利落的將椅子擺下,又飛速的退了出去,不見蹤影。

妙懿注意到他手中的木杖,檀木所制,鑲嵌著玉石手柄。看來他的腿傷並非外面所傳那般嚴重,至少還能走路。

或許是溫暖的乍然離開,本來並未覺得寒冷,此刻的她卻感受到了一絲涼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浮翠不知從哪裡出現了,只見她手中捧著一件繪著水墨煙雨圖的斗篷,笑著問了句:“因今日有雨,殿下特意想著女史,所以準備了這頂斗篷。您若沒帶旁的衣裳,不如就披這一件吧?”

妙懿紅著臉兒,只得輕輕點頭,任由她為自己披上了,頓覺周身被暖水包圍一般,竟比平日所穿的綢紗還要輕軟上許多。

許是預見了她的困惑,浮翠笑道:“這是沙羅國今年的貢緞,最是輕軟柔密之物,雖看著簡薄,卻比棉的夾的還暖和呢。”她邊說邊偷偷去窺二皇子的神色,見那雙深潭似的眼眸中泛著溫柔的漣漪,心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