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世煌的偽裝瞬間崩塌。他抱著他,頭埋在他的肩窩裡,失聲痛哭道:“我沒有想殺你。我只是不想讓你走……你為什麼要走?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
原來不是他的槍法差。
溫故柔聲道:“我知道,不怪你。”
仲世煌用臉貼著他的臉,手指緊緊地扣住他的手指,嘴唇溢位的聲音像風中飄蕩的花絮,彷彿風一吹,就抖散了:“不要死,求你,不要死。我什麼都答應你。求求你,不要死。”
溫故道:“你答應我一件事。”
“好,你不死,我什麼都答應你。”
“死亡很可怕,很痛。”溫故擠出一絲微笑,“如果可能,不要死,永遠不要。”
“好,我不死,你也不死。”
他覺得已經沒有說出真相的必要。誰都不會懷疑,抱著他的人已經愧疚得無以復加。“好好活下去,連我那份。”
仲世煌已經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知道自己一鬆手,懷裡的溫暖就會消失。
溫故繼續道:“答應我。”
含在眼眶的淚珠抖落,仲世煌怒吼:“你不會死!”
溫故:“……”
周伏虎帶著梁炳馳過來。
梁炳馳看溫故的眼神有點奇怪。
仲世煌和周伏虎都希望溫故撐住,所以並未注意他過度冷靜和“健康”的表現,梁炳馳是局外人,自然注意到一個身受重傷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該表現得這樣鎮定和“強壯”,但胸口迸出血花又是實實在在的。
溫故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撐”下去,用力地抓住仲世煌的手:“記住我的話。”
仲世煌哭得一塌糊塗,死死地抱住他:“你每天在我耳邊提醒……我才記得住。”
溫故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輕聲道:“對不起。”
仲世煌只覺得懷裡一輕,慌忙去看,“趙樹青”溘然而逝。
“樹青?”
“……樹青?”
“趙樹青!”
溫故看著仲世煌抱著傀儡嚎啕大哭,慢慢地背過身,仰頭看長空,深深地吸了口氣,嘆息。
警察與救護車先後趕到。警察大部分從龍城來,當地警方是配合辦案,案子還是交由龍城審理。
阿森迷迷糊糊醒來,就和梁炳馳一道被帶上警車。
仲世煌死死地抱著趙樹青的“屍體”,連上車也不肯撒手。
周伏虎打電話給耿頌平彙報情況,關於趙樹青和仲世煌的那一段因為有警察在,他含糊帶過,具體細節用簡訊發過去。梁炳馳臨走前看向仲世煌的那一眼,叫他心生警惕。趙樹青死在仲世煌的手裡,要是梁炳馳把這件事咬出來,會很麻煩。
沒想到的是,梁炳馳還沒有開口,仲世煌就主動投了案,耿頌平帶律師來救駕已經太遲。
溫故見仲世煌被扣留,立刻去找耿頌平和那個律師。
他們正和周伏虎一起討論這件事。
耿頌平道:“讓小仲先生翻供行不行?”
律師說:“根據周先生說的,警察在現場撿到了那顆致命的子彈,槍上又有小仲先生的指紋,只要做個彈道測試就一清二楚。自首是對的,這樣才能掌握主動。好在死者是綁匪,我們可以用正當防衛的角度來辯護。”
耿頌平愁眉緊鎖。
溫故也是。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死”竟然會給仲世煌惹來大禍。既然事情因他而起,那麼是否可以以他消失來收尾?
他剛起這個念頭,周伏虎就問:“要是屍體不見了……”他下意識地看了耿頌平一眼。
律師道:“這已經不是屍體的問題了。別忘了,現場還有兩個人證。”
“那個綁匪當時已經暈過去了,只有梁炳馳和我看到。”周伏虎不說話了。梁炳馳一定會咬著仲世煌不放。
律師道:“別那麼悲觀。當時匪徒手裡有槍,還有人質被擊殺,你們還擊完全在情理之中。”
耿頌平道:“你有多大把握?”
律師道:“話不好說得太滿。但仲世煌先生是成功人士,形象良好。梁炳馳前科累累,與仲先生有仇怨。從各方面條件來說,對我們有利。”
耿頌平道:“我想要萬無一失。”
律師苦笑道:“除非那人死而復生,不然哪來的萬無一失。”
溫故聽了,心中一動。
一個穿著胸口沾血的白色牡丹花襯衣的青年站在停車場左右張望,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