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嫂子說得面紅耳赤地跟著跳,哥哥就在不遠處的簷邊下站著,看著他們一起跳。他能從哥哥的目光裡,看到明亮的光彩,他的心也跟著火速地燃燒起來。
其實跳不跳的,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用的,他的身子骨在那種地方呆了十幾年,灌了那麼多的黑湯藥,早就是弱的了。
做小倌的男孩子,為了能讓他們永遠保持男孩子的模樣,從小被灌那種特殊的藥,即使是長到二十幾歲三十幾歲,他們也是介於少年與青年間的身子模樣,只是身子……
哎,他哥哥應是早就知道了吧,才會叫啞僕鎮日裡,給他熬些滋補的湯藥的。那些湯藥,他一滴不剩地都喝了。如今瞧著也沒見多少效果,可他不敢說不見效,他怕哥哥為了他更憂心。
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風雲變幻,他都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哥哥很辛苦,哥哥為了他、為了聶家,犧牲了太多的東西,而他報還哥哥的惟一途徑只有好好地聽哥哥的話。
這事,他原本一直做得很好。他以為他會一輩子好好地做下去,誰知卻……
“嫂子,你幫我和我哥說說,我……我不想娶妻。”
家裡的案子平反下來,他們都很高興。這種忽然下來的平反聖旨,對於長欺生活得與世隔絕的聶謹行來說,感受到的欣喜遠遠沒有他的哥哥更深厚。
他也是高興的,是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高興,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高興事之後,就是無法形容的糟心事。
雖然為了他的安全,他暫時還是不能離開那個小院,但那些以前不可以做的事情,卻可以漸漸地提上議程了。比如,他的婚事。
“你為什麼不想結成婚呢?你也二十五了啊,放到外面,孩子都可以議親了,你哥哥這麼多年都很內疚,覺得沒有照顧好你、耽誤了你……”
溫小婉實話實說,為了避這最後一擊引來的風暴,她被聶謹言秘密送到聶謹行的院子,她來也不能白來,做為一隻很好的潤滑劑,她得把聶謹行與聶謹言這對弟兄之間的情感溝通方式改一改。
聶謹言給聶謹行看中一門婚事,小門小戶裡的小家碧玉,姑娘年方二十,瞧著性情那是極好的——聶謹言總怕找個性子強硬的姑娘,那姑娘會欺負他弟弟聶謹行。
做媒的是溫小婉的嫂子瀟瀟郡主,這姑娘據說是瀟瀟郡主的閨蜜。因著家裡老人,近幾年來,接連出事,一直在守孝,這才錯過嫁期,耽誤下來。
瀟瀟郡主為了能叫溫小婉親眼替小叔子把把關,還曾把那姑娘約過靖王府做客,溫小婉見過後,中肯地給出四個字:賢淑柔美。
那姑娘絕對是一汪水似的,瞧著就沒有多少心眼子,大婚後定是三從四德,服侍聶謹行絕對比老媽子還周到。
只是……哎,聶謹行就已經很沒脾氣了,再找一個這樣的媳婦,這家成了以後,真能立得住?
溫小婉覺得不妙,聶謹言卻不這麼認為,他的弟弟怎麼可能立不住,
謹行如今瞧著沒脾氣、軟了些,那是與世隔絕得太久了,等著以後,謹行成家立業,經常與人來往,經了些事後,必是頂天立地的。
再不濟的……不是還有他在嗎?他這個當哥哥的,還能叫弟弟吃虧,主要是成親,親是必須成的,以後怎麼樣再說以後的。
“嫂子,我……我……我一想到……”
聶謹行當著溫小婉,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吞吐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溫小婉皺著眉,決定替他說出,“你……你不會是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吧?”
如果真是,也是不可避免的,在那聲色場所呆得久了,什麼事都不好說。早說早想辦法,總比捂著太久,事到臨頭再想好上許多。
“不,不是,我……我是男人,我怎麼會喜歡男人?”
聶謹行那張本來就白玉似的小臉,更白了,他連連解釋著,他是在那裡呆過,也在那裡學過些汙穢的東西,還險些真上了男人的床,但他對與男人做那事,有的只是深深的厭惡,他怎麼會喜歡男人呢?
是男人,就不能喜歡男人這個觀點,在溫小婉這裡立不住,但她仔細瞧了瞧聶謹行的反應,這段時間又常常與聶謹行接觸,他不喜歡男人這點,還是可以肯定的。
但是,不喜歡男人就一定能代表著性向正常嗎?這個誰也不敢說的,畢竟這世上還有一種性向,它叫無性向的。
這比喜歡男人更可怕,這種是男女都不喜歡,一個人過得久了,還不覺得如何的寂寞,還過得很適應,最易得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