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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下就慌亂了,支支吾吾說,您怎麼看得出來?

趙姨笑笑說,在幹什麼就吆喝什麼唄,就像生病的就愛說病。

茹嫣不知怎麼,就把她和梁晉生的事原原本本傾倒了出來。

趙姨一邊聽,一邊插幾句問話,待茹嫣說完,趙姨想了一會兒,緩緩地說,這事怕已經打住了。

茹嫣一聽,心裡就痠痛起來,她最害怕這句話,也最希望聽到這句話,她知道,只有說出來,自己才敢正視這件事。不語間,眼淚就流出來了。

茹嫣囁嚅問道,您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趙姨說,有一處,你自己怕沒有注意到,很重要的一處。

茹嫣問是什麼。

趙姨說,一個人想追尋普世的價值,追尋終極意義。另一個人,怕還是脫不了現世的功名。

茹嫣辯解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趙姨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那樣的人,事情常常就是這樣。

茹嫣狠狠心,將那個夜裡的事也說給趙姨聽了。也說了由此自己發生的變化。

趙姨感嘆說,是啊,這事對咱們女人來說,特別是受過古典教育的女人來說,是刻骨銘心的,就像自己給自己簽了一份賣身契,還是心甘情願的。但是,沒有靈犀相通的情愛,以後怕會更痛苦。

那天茹嫣和趙姨說到很晚,趙姨說到她和衛老師一些最日常的生活,生病,做飯,冬天的嚴寒,夏季的停水,周邊建築工地的噪音,被小偷偷去剛領的工資,最後趙姨說到的一件事,就讓茹嫣震撼了。趙姨說,結婚的時候,她已經過完了更年期,衛老師多年單身,又有許多疾病,已經不能像正常夫妻那樣了,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她還是一個處女。但是,她認為,衛老師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男人。

聽到這裡,茹嫣半天沒緩過氣來,然後惴惴地問,你們像兄妹一樣生活?

趙姨笑了,說,那怎麼會?你想,兩個戀人之間,又都是非常開放的人,跟你說吧,所有男女之間的幸福,我們都享受過,他走了之後,我常常會回想起我們之間的一切。在這個意義上,我依然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呢。

老太太的那種天真無邪,那種坦然無忌,讓茹嫣覺得自己才像一個老太太了。

茹嫣問起衛老師的安葬。

趙姨說,等以後吧。我和他說好的,以後將我那一把,也放進去,就算是最終的會合了。

趙姨帶了茹嫣來到臥室,那隻棕色的小木盒就放在矮櫃上,旁邊是那聽生鏽的茶葉罐。

趙姨說,他也說了,這一盒茶葉,陪他半個世紀了,最後也倒一起算了。我有個願望,想看看這個女人是什麼樣子。我一直覺得,她是我的前身。不知道如今誰還有這個女人的照片呢?

就在會議預定召開的前兩天,達摩接到紫巖山寨打來的電話,說接到通知,在“非典”期間,不得接待任何大型活動。對此不可抗力的變動,表示非常遺憾。要達摩告知郵政地址,以便退寄那一千元定金。

從不在陌生人面前說粗話的達摩聽完後破口大罵,日你媽的!你們怎麼不早點說!“非典”又不是昨天才來!

剩下的就是一片忙亂,打電話,發郵件,在幾個網站上出通知。但還是有十幾個人沒能及時得知,正從各方趕來。達摩只好叫上毛子、茹嫣在預定集合地點守候。許多人沒有見過面,他們怪怪地舉了一個紙牌牌,寫上××會議,紫巖山寨。然後對每一個興致勃勃前來報到的人說,會議因故取消。也有人時間錯過,便徑自尋去了紫巖山寨,撲了一空。回去後發來郵件,自我解嘲說,算是一次自費旅遊,風光不錯。

這樣的結局,讓一直忐忑不安的毛子鬆了一口氣,他同時卸下了兩副擔子,一副是道義,一副是恐懼。

毛子嘴上不乾不淨地罵著,說等日後時局好轉,這會總是要開的。前面花掉的錢,就算他的。

達摩說,沒怎麼花錢,以後要開再另說吧。還是將那五千塊錢給了他。

印製紀念卡用去一筆錢,但是這一筆錢趙姨堅持要由自己來出。

那份會議紀念卡印得很精美,很別緻。對摺4P,窄32開,土黃布紋紙,首頁印著衛老師那張裁剪下來的像,因為沒有了趙姨,就像是對著所有持卡人在微笑。照片下面是從衛老師那本記事本上翻拍下來的幾句話,題記說明是斯衛絕筆:“不是的時候,他們說是,是的時候,他們又會說不是。”

字跡怪異潦亂,語意艱澀莫測,像一幅遠古時代的巖刻。許多人初初看到,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