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著頭走了過去,安靜了,看見了,他們和照片上的人一樣,但是又有些不一樣。我呆呆地看著,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是特別好玩的,相反,在心裡卻有著說不出的感覺,讓我痛苦。我要趨走那些痛苦,於是我朝那兩個人大叫,上前搖他們,我知道只要他們醒來,我的不舒服就會好的,但,他們都不醒,任憑我怎麼搖就是沒有反應。
“伊一!”那個婦人見此,一下子衝過來抱住我,然後將我向外推。
我還在大聲地吼叫,可是,很快,我的注意力變讓人們分散了。噢,他們都在做什麼呢。那些個東西大大小小的居然可以發出那種聲音,那個才有趣多了,也沒有讓我害怕。還有,那裡,那裡,好多吃的,我餓了。
我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歡天喜地地拍著雙手,上前就抓起吃的,開始狼吞虎嚥。
就在我吃得正高興的時候,那個婦人卻一直在抽泣,讓人討厭。我右手抓著東西,左手也抓滿了東西,嘴裡還吃著東西,但是當我看見還有更好吃的時,我趕忙將手中的東西全扔了,然後去抓那個。可當我的手伸向那東西時,另外的一隻手抓住了我的手,我撣撣,以為是我自己的手,而當我撣不掉時,我才抬頭看向手的主人。
他是一個好看的人,是的,至少在這麼多我看過的人當中是最好看的,以後也是。
“你父母死了!你知道嗎?”他的吼聲極大,我趕忙將手捂上耳朵,閉上眼睛。
好可怕,他好凶,好凶。我有聽過這句話啊,那又怎樣呢?
“你父母死了,你做女兒的就要孝順那最後的時刻,明白嗎?”漸漸緩和的聲音讓我抬頭看他。只見他皺著雙眉,嘴角微垂,眼角下吊,沒有嚴厲和苛刻,他是一個好人。可剛才太兇了,連聲音都可以殺人了。殺人?然後呢?頭一陣痛楚,我極力地抓住它,它好似要裂開了一樣,向四面八方奔走,個向個的方向離開。
“啊——!”我受不了地大叫,蹲下,卻什麼也不明白。
“子俊,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呢?”又是那個胖子,我對他沒有一點好感,總覺得他好象另有一張臉,那張笑臉之下可能是另外的魔鬼。
我抬頭,現在又讓食物吸引了過去,我一定要吃到那個東西。一下子,我抓起桌上的好吃的就拼命吃,萬一被看見了又吃不到了。我很容易滿足,吃到了,開心了,也就笑了,剛剛的一切似乎都成為了泡影,不復存在了。
“馬叔叔,她就是我爸爸的下一個病例?”
他在看我,大概我很好看吧,剛剛不是也有很多人看我,不是嗎?我真開心,有那麼多人喜歡看我,所以我又笑了,真的。
“是子少爺,你怎麼……”婦人講到一半便住口了,“馬醫生,伊一的病能治好嗎?”
那個婦人很和善,後來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他們讓我叫她馮姨,他們則叫她馮秀。我很喜歡他。那一臉的彎彎曲曲的線,很有趣的。
“這個要看子俊的了。”那個死胖子,為什麼老是看著我,還看著子俊呢?
不管了,我抱上馮姨,撫上她的臉,因為那才是我喜歡的,我只要我喜歡的。我開心地笑個不停,那撫上去的感覺是軟軟的,涼涼的,真舒服。但是,他又拉住了我,並有一種我害怕的眼神和表情,叫生氣。馮姨則離開了。
“你認識她?”胖子馬醫生又開口了,他的聲音又老又粗又似在笑,恐怖極了,但表情卻是一本正經,有點像狗熊,或者是鱷魚,反正不好。
他沒有講話,只是又在看我。我掙開他,笑著去玩了,因為他不陪我玩。
樹在微風中搖曳,他們的成長從一開始邊離開了父母的擁護,沒有哪棵大樹會為了保護小樹而站在她的邊上,因為那樣的小樹將永遠無法長大,更不能抵抗風雨。這樣的保護就是掠奪,將小樹的陽光全部帶走,然後在這樣沒有自我意識到時還在那裡講自己是多麼偉大地在保護著小樹,實際上卻是讓小樹永遠無法長大。陽光公平地看著大地,然後開始微笑,然風雨也是好心,他們鍛鍊著稚嫩的苗兒快快長大。只是人類卻似乎並沒有完全意識到自然界的一切就是人們的影射。
“子俊,告訴叔叔,你認識她,對嗎?”
他又在看我了,並且搖搖頭。
呵呵呵呵,搖頭,我也會。我朝他站好,搖頭,微笑。
“那為什麼……”
“她若康復,會痛恨自己的。”
他不看我了,而是走到了屋內,坐在了那兩個睡著的人那兒。胖子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