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進了沙發裡,傅天傑抬手擋住臉,「怪不得……你討厭我,原來你什麼都記得。對,你應該討厭我、恨我,你怎麼能叫我哥哥?」藍初夏在心裡否認著傅天傑的話,可是他真正想說的又說不出口。擺了擺手,傅天傑說道:「晚了,你去睡吧。」藍初夏默默地轉身離開。一個人坐在書房裡直到凌晨,傅天傑的臉上始終帶著一個自嘲的微笑。他以為藍初夏記不得,不想勾起讓藍初夏痛苦和羞恥的回憶,於是傅天傑配合他,卻原來藍初夏什麼都記得。兩個人合演了一場不成功的戲。想到之前藍初夏對他的恐懼和躲避,現在都有了解釋的理由。怨不得藍初夏沒有辦法當他是兄長或是朋友,對他做過那種事的他怎麼能夠當他的哥哥。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傅天傑緩緩站起來走回他的房間。藍初夏躲在被子裡悄悄地哭了,他心情既矛盾又複雜,幾乎不知道天亮之後要怎麼面對傅天傑。接下來的幾天,傅天傑表面上看都相當的平靜,面對藍初夏的時候表情也是波瀾不興。發現兩個還在尷尬的狀況,傅天瑤時時盯著藍初夏,一有小差錯就跳出來打圓場。父母那邊的注意力是被轉移走了,可一兄一姐都知道兩個弟弟之間有問題。大年初四的時候,葉雅彥帶了很多禮物來拜年。當傅媽媽說留他住幾天的時候,他說臺北事務所裡有事情,不僅他無法多留,還要傅天傑也回去。這一幕很自然,兩位家長嘆息說孩子們的工作太辛苦,同意他們一起回去。剩下的三個人都知道事情有蹊蹺,可現在的狀況下傅天傑要留下可能會更糟,誰也沒有阻攔。傅天傑走了之後,藍初夏絲毫沒有輕鬆的感覺,心情反而更加沉重。結束農曆年的假期,傅天堯準備回紐約,臨走前,他悄悄叮囑傅天瑤再和藍初夏好好談一談。傅天瑤只要有時間就拉著藍初夏陪她聊天,說說時下新鮮熱辣的話題,聊著聊著,她會巧妙地提起藍初夏在臺北的生活,然後詢問一些藍初夏和傅天傑相處的情況。守住心底的秘密不提,對於其它話題藍初夏知無不言。從學校聊到補習班,從士林夜市聊到臺北10l,講起打工時的趣事兩姐弟笑的很開心。傅天瑤一邊聽一邊覺得奇怪,那兩個人不是相處的不錯麼,又為什麼……「什麼?天傑當你是傭人啊?」傅天瑤叫道。藍初夏急忙否認,「不是,是我自己想要做。我住在家裡打掃也是應該的。他又那麼忙。」「說起來天傑最討厭別人亂動他東西,當初為了這個換了好幾個清潔公司。他怪毛病最多,真難為你了。」藍初夏為傅天傑辯解,「沒有,其實他並不挑剔。」「少來,他最挑了。吃東西都挑食,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爸跟大哥都笑他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不過他自己很會做菜,中式西式都會。可惜年初四就走了,不然可以多讓他下幾天廚。你吃他做的菜覺得怎麼樣?」「很好吃。」「你做飯給他他沒有說不好聽的話吧,他這個人超級龜毛,討厭。」藍初夏搖頭道:「沒有。我做什麼他都吃的。不過早餐有時候來不及做是出去買的,比如包子什麼的,他都吃掉了。」「什麼!」傅天瑤瞪大了眼睛驚叫出來,「買的?」「對啊。」「唉?傅天傑他從來不吃買的早餐耶,他早餐一向是西式派,絕對不會吃什麼包子啦燒賣啦鍋貼啦什麼的,說早晨吃太油膩了會不舒服。他……他居然把你買回來的吃了?」傅天瑤好象看到什麼怪獸那樣的驚叫連連。藍初夏一聽也呆住了,「啊……」「天啊,天傑還真是遷就你耶,小夏,他居然肯吃,換成是我準備這種早餐給他,他肯定看都不會看。」傅天瑤顯然受到了衝擊,忘記了她還想問什麼,只顧著驚歎不已。遷就。晚上躺在床上,藍初夏一直在想著這個詞。傅天傑絕對不是輕易妥協的男人,他為什麼肯如此遷就他?那時看他總是把買回來的早餐吃光光,還以為他喜歡吃。那段時間以來他到底是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自己?他明明記得……想到傅天傑的晚歸,藍初夏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種迴避。自己現在喜歡他,那麼他呢?他是怎麼樣想的?他一再地表示要自己當他是哥哥、朋友,難道說自己在他心目中就是這樣的地位嗎?藍初夏越想越覺得痛苦。假期結束了。再過半年左右就是聯考的時間。送藍初夏走之前,傅家人對他諸多叮囑,要他注意學業的同時也注意身體。感覺到家人都沒有給自己壓力,藍初夏十分感謝他們,一再地表示自己會好好唸書。「小夏在臺北我還是不放心。考高雄的學校吧,這樣我也可以好好照顧你。」這個話題傅母提了很多次,回來就意味著要離開傅天傑了,藍初夏無法答應傅媽媽。帶著複雜的心情,藍初夏坐上了火車。當走下月臺時,他發現傅天傑站在出站口附近的地方,高大的身材有如鶴立雞群,英俊的男人吸引著走過他身旁的人們的目光。再見傅天傑,藍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