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肯抬起頭。
我義正詞嚴,“老話說的好,‘吃人的嘴短’,今天你用嘴吃了我的鱸魚,就得用你的嘴來還。”
託拜依舊鎮定如山,啟唇道,“你想問什麼?”
“秦慕是不是被關在雨王府?”我單刀直入,並深信,託拜絕對不是會告密的人。
“我不知道。”
唉,又白忙活一場。
“你可以去問問餘老,他好像在看著什麼人。”託拜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補充道。
秋苑這邊種了很多楓樹,密密麻麻,現在是青翠一片,我私下料想,到了秋天這必是紅霞片片,美不勝收。
餘老轉動了廳堂裡的花瓶,一個書架緩緩移開,露出一條通路來。
密室裡有微弱的陽光從氣窗照進來,射在秦慕的身上。
他一襲白色囚衣,側身躺著,慵懶的如同一隻波斯貓。
聽到腳步聲,緩緩地睜開眼。
看清來人,唇畔擠出一個淺淺的清笑,“十三娘,別來無恙?”
我拾級而下,“託慕兒的福,一切安好,慕兒何時來了雲州,怎不知會一聲?”
“比十三娘晚到幾日而已。”
“怎麼有興致來了雲州?”
“只是想來看看十三娘過得好不好。”秦慕答道,眼中的笑意更盛。
“那你派人捎個口信就得了,何必親自來呢,既然輕輕地來了,就該瀟灑的走,怎麼還淪落成階下囚,真真是把我的臉面都丟盡了。”
秦慕輕輕垂首,眉頭微微皺起,“十三娘教訓的是。”
“伙食的事,你是不必太擔心的,十三孃親自給你做,保證健康無毒。至於其他的,你也知道,你十三娘手不能挑,肩不能提,你也就不要太指望了。”
“十三娘說的是。”
“既然看你過的還算好,我也就放心了……”起身正要走,就聽背後一身悶響,回過頭正見秦慕胸口一片血紅,汩汩湧出,伴隨著毛細現象,那片血跡越來越大。
這情景似曾相識。
延陵雲澤回來的那天,彷彿去追刺客的小雨也是身前染一片血跡回來的。
我依稀憶起那日的刺客黑衣黑褲黑麵巾,荼靡公主著急的把美麗的小腦袋都露了出來。
原來如此……
膽果然都是從色中生出的啊……
秦慕面色慘白,額頭上湧出黃豆般的汗滴,“十三娘請回吧。”
我蹲下身扶起他,“走,我們出去,我帶你療傷……”
“還是不要連累十三娘了,十三娘若有心,別讓我曝屍荒野就感激不盡了。”
“起來,說什麼喪氣話,你十三娘在這混得很開呢,看你的餘老把我當孫女般疼,延陵雨澤更是什麼都聽我的,我說放了你,他肯定能放……”
“我就知道十三娘一直是這般有本事。”
“你起來,我帶你出去……”
“出不去的,”秦慕漆黑的雙眸如一潭死水不見任何波瀾,“我,半點功力都沒有了。”
從密室出來,強烈的陽光晃得我眼睛生疼。
“遙丫頭,怎麼哭了?”餘老關切地問道。
“餘老,我要去找些傷藥給他療傷……”
“傷口裂開了?”我點點頭,“流了好多血。”
“前幾日我見已經癒合了啊。”
“住在那麼破的地方,吃的又不好,連太陽都曬不到,傷口當然會裂開!”
“好、好、好,遙丫頭,你別哭,我去給他找藥還不行?”餘老走開兩步又折了回來,“遙丫頭,你哭的這麼傷心,他是你……”
“是我兒子!”
餘老無奈地搖搖頭,“遙丫頭脾氣還真大。”
“餘老,我能不能把他帶到冬苑去養傷,他武功已經被廢了,逃不走的。”
“遙丫頭,他是雲王爺親自送來的人,我讓你進去看他已經是破例了,你別為難我了……”
我端著傷藥,再次走進密室。
秦慕囚衣上的血跡已經乾涸,沾在傷口上,我小心翼翼地撕開,輕手輕腳地為他上藥。
他全程都在笑著。
以至於我都開始懷疑餘老是不是趁我不注意點了他的笑穴。
“別笑了,有什麼遺願趕緊說,十三娘會量力而行的。”
秦慕斂起笑容,“清明記得代我為父親、母親上一注清香。”
我到夏苑的時候,靜書正在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