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到該怎麼跟你說。”
長長的沉寂,李銘和許驚濤都沒有再主動開口繼續這個話題,最後一絲金紅的霞光也已落幕,四周黑漆漆地看不到彼此的眼睛,“那就先吃晚飯吧,等你想到了再說。”許驚濤跳下地,並不等李銘同意,抱著他的腰把他也給扯下來,便轉身走在前面,邊走邊說,“快點,都快放涼了。”
李銘已經這樣欲言又止地很多天了,即使許驚濤再粗線條,也不可能毫無察覺,依許驚濤的脾氣,等不到對方開口他肯定也直接問了,可是對方是李銘吶。許驚濤知道如果李銘想說,他早就說了。是什麼事讓李銘這麼難以啟齒,許驚濤的第一反應就是結束。他想要離開了嗎?想要結束了嗎?他已經失去了耐心,可自己卻還帶著一絲僥倖的期待守著四年的約定。
許驚濤不敢問。
晚飯吃得索然無味,李銘恐怕就快要破釜沉舟了,或許就是今晚,許驚濤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哪怕此時他們像一對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夫老妻,各自安居同一張大床的兩側,每一夜同床異夢。
熄燈之後的房間裡黑暗極了,連窗簾都拉得緊緊的,外面的城市光源一點都漏不進這間彷彿密閉了一般的屋子。許驚濤面對著那個方向,胡思亂想著明明他沒有拉窗簾的習慣而李銘也總是忘記。身後的床墊忽然陷了下去,李銘竟然主動靠近了一點,一隻胳膊從他的腰際穿到前面,順著腹肌的線條往下走。許驚濤按住他點火的手,只是那一點點的觸碰,便已經令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來。
“驚濤。”“嗯。”“你喜歡過女孩子嗎?”李銘的臉輕輕貼在許驚濤的背後,黑暗的環境不存在面對面交流的尷尬,也不會因為看到對方的反應而使話題難以進行下去,“跟清河好之前,你也是喜歡過女孩子的吧?”許驚濤的心裡忽然平靜下來,逃避了這麼多天,終於還是捱到了事到臨頭的時候,“這就是你的開場白了嗎?”許驚濤平靜地問,平靜得連自己都詫異。“嗯,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可又怕惹你不高興。”“那就不要說。”安靜片刻,李銘才微微吐出一口氣,“好,不說了。”
這個決定讓許驚濤一時間愣住,他躊躇了那麼長時間,居然只是因為一句“不要說”,便如此乾脆的說不說就不說了。許驚濤翻身把李銘緊緊圈進懷裡,心臟有力的跳動緊貼著他的鼓膜,“兔子你說吧,不管想說什麼,都說出來吧。”“我……不想說,我知道你也不願意聽,我考慮了很長時間,我該用什麼立場來跟你提這件事,實在想不出來。”李銘拍著許驚濤的背,語氣也好像突如其來地輕快了起來,“不說了不說了,放下一件事,感覺輕鬆多了。”
李銘最終也沒有說出許老爺子囑咐的那件事,即使會因此令老爺子失望。李銘試著在心裡架一杆天平,一邊是許老爺子的不悅,一邊是許驚濤的受傷,無論如何權衡,都無法阻止那杆天平一邊倒的傾斜。即便他沒有像伴侶一般愛著許驚濤,不可否認,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仍是快樂多於苦痛。
會不捨的,雖然,只有一點點。
李銘的新戲開始了後期配音,卻沒讓許驚濤跟著,許宅已經有兩週沒去,原本說好了這個週末去吃晚飯,臨時卻又幫同公司的藝人帶班了一個節目的外景主持,趕不上晚飯時間。李銘打了電話給許驚濤,叮囑他一定要回去吃飯,現在許驚鴻去了S市,平時家裡只有許夫人一個人,必定會很孤獨,吃完飯也別急著回家,多陪她聊聊天說說話。
許老爺子有飯局沒有回家吃晚飯,冷清清的偌大宅子,襯得許夫人纖弱的身軀彷彿真的像李銘說的那般孤獨寂寞,許驚濤回憶著李銘是怎樣討得母親歡心,逗得母親笑聲不斷,依葫蘆畫瓢地學著,少有交流的母子倆卻也其樂融融。
“好一段日子沒見著李銘了,他最近怎麼樣,工作順利嗎?”“挺好的。”“那就好。”許夫人點點頭,卻又不放心地追問一句,“那,心情怎麼樣?”許驚濤削蘋果的手停了一下,母親對李銘的關心仔細得反常,他不禁有些懷疑,卻不露聲色地說,“心情就那麼回事吧。”頓了頓,又說,“那件事,他跟我說了。”“他已經說了?”“嗯。”“那小濤你的意思……”許驚濤微微笑了笑,“我想先聽聽你們的意思。”
許驚濤的反應在許夫人的意料之外,她還以為小兒子聽到要他和陸小姐見面的事,必定會像點燃的炮竹似的炸起來,卻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心平氣和,果然讓李銘去勸說,是正確的,許夫人搭著小兒子的肩膀,和聲細語,“小濤,陸小姐的為人媽媽也找人打聽過,是個溫柔內向的姑娘,教養很好,不是不能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