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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驚雀(一)

“母親,您忘了阿月體寒喝不得冰鎮的?”杜衡喚住婢女,“一碗冰的,一碗溫的。”

王妃一拍腦門兒:“年紀大了,記性不行了,月丫頭莫怪。”

元月、杜衡被逗笑,王妃也跟著笑。

三人漫談了將近半個時辰,王妃張嘴打起呵欠來,直言不跟她倆廝鬧了,要回房歇著,元月有要緊話同杜衡商議,正有此意,連忙起身相送。

“你們姊妹倆好不容易聚一回,別因為我而浪費時間,我有人侍奉著,不用擔心。”王妃搭著婢女的胳膊,擺擺手走了。

看著王妃臃腫的背影漸漸淡去,元月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此去之後,恐怕再也沒有人會早早備好甜掉牙的紅棗牛乳茶等她了吧。

知她又在暗自傷神,杜衡拿手輕輕拍一拍她的肩頭,語氣更是輕柔到像一根羽毛拂過似的:“只要你我都平平安安的,何愁不能再相見?阿月,看開些。”

元月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沒錯,咱們都要平平安安的。”她側目看向杜衡,粲然一笑。

杜衡欣慰地眨眨眼,而後臉色一沉:“有新進展,回我屋裡談。”

同昨晚別無二致,進門後落了鎖,綴錦在門邊把風,元月、杜衡在裡間對坐著說話。

“早上我去渡口打聽過了,那兒有不少客船,都是有門路的。只要給的銀子足夠多,莫說載朝廷命官離京,載朝廷欽犯也不算什麼。”杜衡從懷裡掏出一張疊著的紙,平鋪在小几上,上面有三個名字,其中一個寫做“原老闆”的名字上被紅筆勾了個圈,“據說此人來頭最大,手裡攥著朝中不少官員的小辮子,不過真假未定,其餘出海的船隻按時給他上供卻是真。等明日,我再……”

元月拿指尖摁住紙張,打斷她的話:“你從哪兒得來的信兒?”

阿衡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對這些事這般瞭解?

杜衡垂眸輕笑:“你不光小看了我的能力,也小看了銀子的能力。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她卻鬆快不起來,還說什麼幫不上她多少,她就知道,一旦提出來,阿衡必定會勞心勞力替她操勞的……說到底,還是連累了阿衡。

“你可別打還我銀子的主意,否則我會翻臉的啊。”杜衡推開她的摁住紙張的手,“好了,說正事。如果此人真有那麼大能耐,倒是可以考慮收買他,由他送你們離京。前提是得選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日子。”

杜衡單手托腮,黛眉微蹙,突然,她拍桌而起,眼裡蓄滿了興奮:“我知道了!就定在舉行立儲大典的前一天!那天杜闕定忙得暈頭轉向,而且隨意出不了宮,即便發現什麼風吹草動,一時也追不上來。一旦開了船,出了京城的地界,任他是太子也只有乾著急的份兒了。”

杜衡捻起拿張紙不住踱步,口裡唸唸有詞:“我明日再跑一次,好好試一試虛實。”

“……阿衡,謝謝你。”杜衡為她的事而興致沖沖的模樣讓她分外愧疚,啪嗒啪嗒開始滴起淚來。

杜衡最看不得人哭,尤其是元月哭,因此少不得好言好語哄勸,幸好往日哄得多了,漸漸悟出一套心得來,沒多久便勸住了。

就坐船出逃的計劃,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又談了一陣子後,綴錦走進來提醒:“快午時了,曹平該等不耐煩了。”

元月抬頭一看,雙目正對上直射進來的陽光,她忙閉上眼,同時拿手擋在前面。

“既如此,你先回去吧,免得叫人多心。至於這個原老闆,交給我了,有訊息了我想辦法通知你。”杜衡很是體諒她的難處,仍將紙疊好塞回衣襟內側,然後推她到梳妝檯前坐著,拿胭脂水粉為她補哭花了的妝面。

惦著外頭還有個礙事之人等著,杜衡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不消一盞茶便已大功告成,半點也瞧不出才哭過。

元月的心裡同樣有桿秤,執手同她相識一眼,領著綴錦離開王府。

曹平的態度恭謹到查不出任何端倪,這讓主僕二人放心不少。

不鹹不淡過了一日,元月叫曹平來照慣例詢問幾句杜闕在宮裡的情況,曹平也一五一十答他如何如何,總之還是那句話:她耐心等候即可。

過場走了,便該進正式的話題了:“他這麼長時間不回來,這偌大的府邸感覺冷冷清清的。明兒我想回家看看父母,同父母吃頓飯,天黑就回來。我知道,他不願讓我亂跑,怕我出事,才讓你跟著我。我呢,也不願讓你難做。這樣,你往宮裡遞